鍾淮將青山留下的解藥帶回來之時,去了流月閣,那裏自然是如狂風暴雨過境般,一片狼藉。偏偏的還有大夫丫鬟一眾人圍在那裏,進進出出的換水,送出一盆盆的暗黑色的血水,帶著濃重的腥臭味。
鍾淮從外往裏看了一遭,未看到梓歸璃的身影,便退了出來,往西苑而去。
回去之後,讓他不敢置信的是,梓歸璃的房內,也是一片狼藉,卻是有人用內力發泄過後的情境。
“公子!”
鍾淮上前單膝跪地,行了一禮,若是平日,梓歸璃定是讓他起身的,隻今日又有些不同。他背對著鍾淮,平複了下心中的激蕩,最後才冷聲問道:“解藥拿去了嗎?”
鍾淮心中一驚,隨即低頭恭敬道 “未曾送出去,屬下見公子不在那。”
“那你去送藥吧,親眼看著她的毒性解了。”
“是!”
鍾淮出來,又奔去流月閣處,隻路上還是不能明白公子心中怒氣是因何而來,畢竟方才幾人出去之時,他也隻是有些焦急,但那些擔心也是極淡的,並未能夠真正到了影響他的地步。
他方進門,便見小丫頭在床邊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而獨孤傲在房中的瓦礫碎片中焦躁的走動,花媽媽立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讓我來吧!”
鍾淮上前將大夫推開,並將柒然扶起來,小丫頭見到他,雖不再抽泣,眼淚還是一直落下來。“你去倒水來,喂你家小姐吃藥。”
吩咐著小丫頭,眼角餘光瞥向一旁看著他的獨孤傲,若是沒猜錯,方才公子的怒氣應該與這人有關。隻他在轉開視線之時,不敬意看到花媽媽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他心中雖驚,卻也不聲張,隻將人扶正坐好,從懷中將解藥取出。
“等一下,你怎麼知這藥是解藥?”
獨孤傲見他就要喂藥,趕上前阻止道。
“若不是,你能去尋一個是的回來嗎?”冷聲說著,動作奇快的將她的嘴分開,將藥喂入,恰巧小丫已經倒了一杯水回來。
因為梓歸璃說這傷口不能止血,止了隻能加重毒性蔓延,所以將穴道解開至今,柒然脖子上流出來的,便是黑色中帶著青色的血,蔓延著腥臭味,那衣裳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喂了藥,讓人都散去了,又為她運功散了些毒性,便帶著小丫頭回了柒然的閣樓,將人安頓好。
這一切,獨孤傲都在一旁跟著,也不說話,沉默得似個木頭。剛開始小丫頭還用眼睛去瞪人家,後來人家隻一個幽深的眼神過來,不言不語便將她給製住了。
“這位公子,如今夜深了,可是要宿在紫蘇樓?若是,便跟花媽媽去翻姑娘的牌子吧。”
鍾淮也隻是一個客套的趕人之語,通常一些公子要維持些風度,自然是要告退離去了,但是他看錯了獨孤傲。
“柒然姑娘答應了留在下在此過夜,所以我也不必去翻牌了,我便在柒然姑娘房中歇下了。”
“不行,我家小姐從來不留人在這夜宿的。”
小丫頭聽了這話,雖怕那獨孤傲,卻也壯著膽子上前回絕。隻說了幾個字,後麵的卻越來越小聲,最後躲到了鍾淮的背後去,隻探出一個小腦袋。
“那今日便從我這裏開始,往後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他的話說得霸道狂傲,將小丫頭唬得大眼圓圓的,就這樣看著他。
鍾淮被這丫頭的天真弄得有些無奈,卻又板著臉,一敲那腦袋道:“他唬你你也信?”
“為什麼不相信,他的眼睛告訴我他沒說謊。”
她是單純,但是她能分清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獨孤傲歲狂,但他看著小姐時,裏頭的情感很複雜,但是她能捕抓到一抹憐惜,隻要那抹憐惜在,就會好好善待她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