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動作很快,隻過了三日,劉連香便派人來接她去平定王府。這三日間,她隻見過梓歸璃一次,卻是在經過西苑之時,他在閣樓長廊上,帶著銀白麵具,雙眼淡漠的看著她。似乎那一夜的事,都不曾發生過。
柒然也隻是遠遠看了他一眼,便往自己要去的方向前進,既然決定今生不再愛,那麼便遠遠逃開。她可以不恨,但是不能當作當年什麼事都未曾發生。
離開紫蘇樓那日,姑娘們都出來送了些求平安的荷包護身符類的東西,個個抹著眼淚與她話別。但究竟誰是真心不舍,誰是暗裏嘲諷,她自己心中有數。
回頭對著站在人群後麵的閉月,她也是有幾分孤傲的,當年紅極一時的紫蘇樓頭牌,因為柒然的出現就一切都沒了。柒然分開眾人往她那邊去,未說什麼話,隻伸手遞給她一個錦囊,她似乎沒料到柒然會給她東西,猶豫了一下,便伸手接過去了。兩人什麼話也沒說,柒然轉身就進了劉連香安排的他的禦用馬車當中。
看著馬車漸漸在彎彎曲曲的街道中遠去,閉月打開手中的錦囊,裏頭隻有一張紙,黑色清冷的字跡,隱隱透著些霸氣,躍然紙上。
此情枉付,此心往收。
閉月看著那帶著淡淡清香的宣紙上的字,忍不住淚便落了下來。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她也看得比自己清,可一顆真心付出,要收回,談何容易?
出行那日,柒然被安排在劉連香平定王府的隊伍裏,他帶了許多東西,都是些奢侈品,以及身份的象征。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中,三分之一是劉連香的人,當然,這三分之一裏頭的三分之二,是他的護衛軍隊。
柒然跟著王府的人,遠遠的在後麵看著眾人在前頭跪著迎接弧蕪,滿朝文武跟著下江南的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十幾個。
弧蕪坐著奢華禦轎從宮門處緩緩而來,越來越近了,她看見了那曾經稚氣的麵容,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帶上了深刻的痕跡。二十五歲的年紀,卻是年輕的帝皇,他長得本就帶了些陰柔,如今帶上帝皇的威嚴,卻也難掩那雙眸中的陰鬱。一身金黃龍袍加身,身旁坐著也是金黃蟒袍的小太子,粉雕玉鑿的模樣,隱隱有著弧聹的影子,卻是一點都不像他父皇的模樣。
她看見弧蕪身邊的緊跟的男子,一身白衣風華,手上一把玉折扇,白玉麵容,也帶著幾分秀氣,隻心中一想就知道,那人定是如今大政國的風流相爺楚流風。當年涼柒然的伯父涼叔宸一家被滅,這楚流風便走馬上任,成了大政國史上最年輕的丞相。
柒然隻看著他,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遠遠的看得這樣清晰,卻是她有內力,雙眼也就帶了幾分犀利。
突然,小丫頭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回神,才發現自己盯著那邊看,卻忽略了立在另外一邊的劉連香。他自然知道她站立的位置,時不時的回頭看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方才她就這樣盯著楚流風看,他的神色變得莫測起來。
帝皇靠近,柒然跟著其他人一起跪下行禮,她低眉順眼的,那人也不會注意到她。
過了長長的青雲道,直逼皇城外麵,已經到了護城池,早有幾萬大軍一溜列隊,三呼萬歲。弧蕪上了點兵台,讓隨行的將軍呈上半個調動令牌,這才發號施令出發。這一係列下來,卻是已經到了正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