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然姐姐你……”古淩音一臉不敢置信,回頭看坐在桌子旁一言不發的獨孤傲,他似乎也悶悶的,應該是知道柒然的決定,卻是不能做改變的鬱悶。
那也是,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上別人的花轎,這讓他如何能忍受。想起當年梓歸璃回國後,總在人後一臉落寞的麵容;如今花未名跟在柒然姐姐身邊打轉,時不時地說柒然是他早就定下的新娘子,如今她似乎也能感同身受了。
愛,而不得。
“劉連香想要一箭三雕,那我為何不能在他背後捕黃雀?”
古淩音依舊不懂,按照她的觀念,柒然姐姐與劉連香應該沒大仇吧,怎的看她那眼神,卻似乎……帶了些複雜的憎恨情緒,不太明顯,但也不能忽視。
“他想要哪三雕?”李紫傾終於從抽噎中回神,嘟著嘴問道。
“第一是轉移皇上的注意力,他好保存剩餘勢力。第二嘛,應當是趁著這次婚禮,將他的實力全部調回京都。”
“那第三呢?”古淩音也有些好奇,看著柒然的眼睛亮亮的,她發現,此時的柒然,全身散發著那種運籌帷幄的光彩,這與梓歸璃那眯著眼下達命令時的模樣,極其相似。
至於第三,便是他懷疑我的身份,想要用我來牽製青焰盟的勢力,為他所用。
但是柒然沒有回答,隻淡然一笑,說是要賣個關子。抬頭與獨孤傲那雙銳利的鷹目對上,她心中一淩,總感覺那人似乎能看出她心裏的第三個想法。
那邊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婚禮,似乎經過皇上遇刺,平定王被打壓一係列朝廷動蕩、人心惶惶之後,整個京都又洋溢在一派喜慶當中。當然這喜慶也有著新年到來的因素。
臘月二十八,將近年關了,梓歸璃也過了古宅一起過年,而他在知道柒然答應嫁給平定王後,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似乎柒然於他,也隻是樓裏的一個姑娘從良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古淩音雖知道柒然有別的安排,但是見到梓歸璃沒有絲毫表示,更是氣憤。別說花未名那性子知道後就跳腳直嚷著要帶人隱居山林,就連獨孤傲那孤傲冷漠的性子,都要直接將人綁了,要帶回大漠去。
但是梓歸璃,真的是冷心冷肺之人,看著柒然明顯是自己往火坑裏跳,他也不拉一把。
“怪不得當年弧鳶公主寧願死也不求你救她,就是因為她知道你是個冷心冷肺之人,才不會去求你。就算你躲在背後傷心死了,她知道了也不會為你難過!”
梓歸璃獨自一人在聽風小亭賞雪品梅,外麵已經白茫茫的一片,惟獨幾株紅梅,如雪紗中的點點落紅,鋪開了,豔麗耀目。他手中還端著一杯晶瑩剔透的酒液,剛從小爐裏溫了倒出來的,喝進去一路暖到心窩裏頭。
但是古淩音的話,又讓他從心冷到全身。
愛、欲迷離,憎、恨分明。這不是弧鳶曾經奉為真理的話嗎?為何到此時此地,所有人似乎都在提醒著他,那個女子的死,不值得!
他也曾經想要愛她,好好的愛。可是,她已經不需要了。因為她心中隻有恨,不再愛他了,若是強求,隻能是兩人相互折磨的痛苦。
梓歸璃無聲抬頭,古淩音早已不知所蹤,視線所及,是那一抹在白皚皚的大雪中,如血蓮般盛開的豔麗。
柒然就這樣站在雪裏,紛紛白雪落下,打在了傘上,滑落了,一層層堆積,圍著她,成了一道牆,走不出去,別人也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