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鴻十三年八月初,因為大政大軍壓境,朝堂陷入一派緊張局勢,梓歸璃身為太子,也忙得整日不見人影。
轉眼間,柒然已經進宮四個月,雖自從那日起與梓歸璃說了,要他管理好他的那些女人之後,便沒人再來東宮走動了,她也不必與那些女子打交道。隻日日坐在樹叢下,看日出日落的,也確實是煩悶得緊。
早早地帶上水柔,揀了幾件新奇玩意兒,便打馬出了皇宮。這些日子她不能到處去,有個原因是因為梓歸璃下的命令,隻如今他自己都忙不過來,且三朝回門都未讓她回去,她就不信到了今日她出宮,都不得。
“你們跟著來做什麼?”
柒然冷聲嗬斥著跟在她馬後的一排侍衛,都是東宮裏頭的,本是在梓歸璃的寢殿外守勤,卻是見她從馬廄裏出來後,整隊的便跟了出來。
“回稟太子妃,太子吩咐,要是您出去,定要帶上他們。”
領頭的侍衛長幾步小跑上前來,手上按著一柄佩劍,樣式古樸,看著倒像是祖傳的,隻怕也是錯綜複雜的元老大臣的子孫。
真是食古不化的老臣子孫。
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了幾句,看騎馬在她身旁的水柔麵無表情,她發覺最近自己的心緒太不穩定了,竟然輕易的會被旁人給影響。
深吸一口氣,手上馬鞭一揚,策馬便快速的飛奔而去。
安南皇宮東側門後,是一條寬闊的無人官道,與正門守備森嚴的宮道不一樣,四周都是叢林,要兜一個大圈,才能到得市集去。
許久未曾如今日這邊肆無忌憚的奔跑,柒然打馬在前,水柔隨後跟上,背後一群拿著長矛穿著侍衛服的侍衛大步跑著跟在後頭,柒然回頭看去,頓時笑得趴在了馬背上。
“小姐,今日是不是要玩個暢快?”
水柔跟上來,見柒然笑得快意,臉上也忍不住帶上了笑。
“玩?我像是出來玩的嗎?想個辦法將尾巴給甩開,我要去辦正經事。”
柒然收住了笑,又恢複了淡然的深情,一身緊身馬服,一頭秀發編成辮子搭在後背,英姿颯爽,在風中肆意而行,水柔有一瞬間覺得,她該馳騁在沙場之上。
“小姐倒是很有女將軍的英姿,特別是馬上的小姐,冷傲的睥睨天下的英姿。”
水柔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見柒然麵色突然淡了下來,想起前塵往事,不禁心中懊惱,正要出聲解釋,柒然卻是大喝一聲,駕馬往一條岔路口而去。
柒然未回商府,於她而言,那本就不是她的家。商清燕與花未名走了大半年,杳無音訊。曾經在與商家主母古氏閑談中說起商清燕的古怪性子,她多少猜出了幾分。
商子臣不喜花未名,而花未名是跟著她到的南安城。所以商子臣即使看在梓歸璃的麵子收留她,也不見得會真心待她。況且他與梓歸璃背後有什麼秘密約定的,也不會放在太陽底下給挑明了說。
打馬一轉,過了幾條街,卻是往古宅而去。門房見到水柔,嚇了一跳,本不願去通報。轉眼看到柒然,愣了愣,被水柔一聲大嗬嚇得往後跌了一跤,才諾諾地進去通報,柒然與水柔便自己先進去了。
到得一個轉角處,柒然低聲對水柔吩咐道:“你先在四處轉轉,莫要被下人找到,我出去半個時辰便回來。”
水柔一愣,不明白柒然要去哪,張嘴便想說要跟著去,柒然卻是將她拉到一簇樹叢假山後,低聲吩咐道:“梓歸璃的眼線待會會到,你在這四處走動著,就說迷路了。我去如廁後與你走散了,半個時辰後我在這與彙合,別讓人發現了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