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淩音不再說什麼,隻蹲下身子,抱著膝蓋,哭得傷心。柒然看著她這個模樣,卻是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隻默默地退了出去。
門外鍾淮雙手交疊抱著劍,低著頭在簷廊下,陽光灑下來,在他麵前投下一片陰影。
柒然在這邊站了一陣,隻覺得頭開始暈眩,有些喘不過氣來的胸悶。一手扶著旁邊的廊柱,一邊輕輕喘著氣。
鍾淮終於抬頭看向她,眼神在頭頂屋簷的陰影掩蓋下,看得不真切。他上前來,幾次張嘴,卻是無聲。
“梓歸璃不是帶兵到陽城支援嗎?如何會半路折返?”
柒然捂著胸口,喘了口氣後,突然抬頭,厲聲問著鍾淮。
水柔端著一盆髒水出來,遠遠見著兩人在簷廊太陽底下對視著,水柔抓緊了手上的水盆,低頭匆匆離去。
鍾淮抬頭看著水柔離去的方向,雙眉緊蹙,卻是緊抿雙唇,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在彎彎曲曲的長廊上越走越遠。
“若是當真關心她,即使不聲不響地站在她身邊,她也能感受到。”
柒然循著他的視線看去,有些苦澀地笑道。鍾淮之所以拋下梓歸璃,害得梓歸璃受了傷,卻是為了去幫水柔擋那致命的一劍。回轉身之時,便看到梓歸璃被人從背後一箭射穿脖子,隻讓人心神俱破。
柒然也以為,那一箭會要了梓歸璃的命,卻也大幸的,他頭微偏,跌落的頭盔將那箭打偏了一點,才不至於鎖喉斃命。
隻如今想起來,柒然還是有些後怕。當時鍾淮急忙趕來之時,她那一劍如果當真下去了,恐怕鍾淮也不會回手。隻看到水柔的那一刻,她還是心軟了。
梓歸璃為救她而受傷是受傷,那水柔為救她而差點斃命,就不是命嗎?鍾淮何其無辜?他隻是憑著本能的,去救水柔而已。
想起自己在當時將所有的怒氣宣泄在鍾淮身上,當真是不對。她低歎一口氣,伸手在鍾淮的肩膀上拍了拍,“梓歸璃應當不會怪你的,太醫說傷口雖恐怖,卻也避開了致命處,用了藥醒來就好,你也別太自責。”
鍾淮看了看柒然,卻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臉,讓柒然看著有些無趣。蹙眉站了一會,見對方也不會再想開口說話,便要往梓歸璃的寢殿而去。
“你方才未與郡主說的是,即使太子會放過古淩聖,梓歸斳也不會放過他,是吧?”
“既然知道,那你為何不將人抓回來?這樣不是更能保證他不死嗎?”
柒然冷嗤,回頭看他,“他既然還不想與古家鬧翻,便別製造那麼多的煩心事來。”
果然見到鍾淮麵色變了變,卻依舊能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柒然不再搭理他,眼角餘光看到古淩音帶著淚痕未幹的麵,一手扶在門框上,臉上平靜,但是雙手微微顫抖。
或者她不該說那麼殘忍的話,既是傷己又是傷人。
柒然再回到梓歸璃的寢殿之時,太醫已經為他包紮好了傷口,而秦水瑗帶著四個雲袖宮的秀女,堵在了梓歸璃的床邊,秦水瑗啜泣的聲音,透過那群女人,傳出來,讓柒然胸口悶得不行。
“小姐,沒事吧?”
柒然踉蹌著往旁邊的桌子走了幾步,撐著桌沿,輕輕的吐納著胸中的一口濁氣,不僅胸悶氣短,腹部還一陣陣的抽痛。
“沒事,我歇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