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鴻十五年一月十九日,太子妃整裝帶領一萬多將兵押運大量糧草出行,而前大政國丞相楚流風同行一側。
因著楚流風要跟軍隊前行,朝中大臣皆提出反對,偏偏那擂台霸主太子妃拗著性子,發話說,若是楚流風不去,那麼所有人便不出行。如此拖了兩日,前線告急頻頻,終是以滿朝文武的妥協而收場。
“為何你就敢肯定梓鴻晟會服軟?”
楚流風打馬上前,對柒然如今冷峻的神色有些揶揄。那日廣德殿上,她可是凜然不屈地挺立著,讓他都大吃一驚。
千方百計讓皇上擺下擂台,贏得擂台,卻是不懼所有的努力會付之一炬。這個女子,讓他越來越摸不透。
“他會服軟,因為他擔不起讓太子戰死沙場的惡名!”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楚流風認真的看著柒然許久,最後才悠悠地開口道。
“帝皇心術,也隻不過是個揣摩罷了。”
柒然雖說得淡然,但楚流風卻能從那淡淡的語氣中,讀出了那絲絲的苦澀。
她的父皇,她的皇兄皇弟,為了那個位置,犧牲了自己多少的親人?她雖曾經被卷入那個殘酷地爭奪漩渦不能自拔,如今逃了出來,卻是又再次看著這些殘酷的場麵。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無力,覺得疲軟。為梓歸璃遭受父親的忌憚,兄弟的暗中下絆而心痛,同時又想竭力跳脫這種熟悉的明爭暗鬥。
以安南國的財力物力,即使人丁稀少,定然不可能斷了軍隊的糧草供給。且在發兵之前,梓歸璃已將幾十萬大軍的糧草集齊,先行派人押運往陽城。
隻如何才過了一月不到,卻是整個軍隊都麵臨糧草短缺的困境?
柒然心中雖明鏡如洗,相信被困在陽城動彈不得的梓歸璃也十分清楚,隻不知此行她去了,是打斷了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計劃,還是一起與他被殺在戰場。
正心有恍惚地想著,雙眉緊皺,頭上卻是被硬物砸了一下,將她有些飄離地思緒拉回。忍不住便抬眼瞪去,卻是一愣,不知說什麼才好。
本以為是拿硬物砸她的是楚流風,可對上的卻是那雙日漸深邃難懂的眼眸,嘴角雖帶著笑,卻不似以往的輕佻邪魅,隱隱的弧度中,帶著難言的苦澀。
“你還是來了?”
柒然勒住馬韁,靜靜立了一會,隻對著一個土夯牆道上靜靜站立的男子道。
“何人躲在暗處?”
柒然停下來對著陰暗處出聲,跟在她身後的將領侍衛中,便有人拔刀站前一步怒喝。
隻見花未名一身白衣,傲立牆頭,一頭墨發隨風飄揚,五官俊美,眼神深邃,褪去了早年的邪魅之氣,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魅力。
“你……”
跟在水柔身邊的清淺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眸看著花未名,聞聲望來的花未名,在看到清淺的那一刻,也是一愣。
隨即他收起所有的表情,隻對著清淺點點頭,淡然道:“你也在?有事稍後說,我找柒然有事!”
說罷,也不等人反應,一個縱躍,如蜻蜓點水,隻輕輕地點在馬頭上,手上一撈,便將柒然撈入懷中,飛躍而去。
如此輕逸飄然的輕功,讓一眾人驚歎的瞬間,便將這方的主帥輕而易舉地帶走了。待得軍隊中人反應過來,兩人的蹤影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