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歸璃親自送了古淩音乘馬而去,浩浩蕩蕩一群人,足有八九百,加之滿滿的兩大馬車的各式禮品,若不是包裝簡單,一行人也行色匆匆,旁人都會誤以為是和親隊伍。
花未名一路隻皺眉不語,一張臉臭臭的拉得極長,古淩音嚇得隻得縮縮肩膀,不敢驅馬靠近他。
“古淩音,你是故意的是嗎?”
她低頭驅馬前行,冷不丁的花未名帶著些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嚇了她一跳,整個人差點從馬上摔下去。一手扯住馬韁,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而花未名隻冷眼看著她差點掉下去,這不禁讓她氣結,心裏還生出點點埋怨。
“我不知你說什麼,若是不想隨我去大漠,你大可現在調轉馬頭。”
說罷,扔下一個重重的哼聲,大力蹬了下馬肚,馬兒受痛,前蹄一揚,嘶鳴聲起,撒開四蹄便往前奔去。古淩音越過前排開路的侍衛,徑直往前麵漫漫長路快速駕去。
花未名一身白衣,在寒風中颯颯飛舞,豎發絲帶隨風飄起,偶爾隱沒在烏黑發絲中,極是俊俏的麵容,帶上絲絲苦澀笑意,手中韁繩一抖,駕馬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追去。
若他當真不願,誰也逼不得他低頭,早在剛剛踏入安南之時,他便可轉身離去。隻當年那個桀驁不馴、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雖是長大了不少,隻那性子,依舊讓他放心不下。
從大政到安南,幾經波折。他親眼看著柒然苦苦掙紮,遍體鱗傷。他心痛,他憐惜。甚至是為她眼中那抹清冷孤寂所牽動心神,隻一心想讓她展顏而笑,不知從何時起,那種心思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以為,那便是對心愛女子的感情。殊不知,他對柒然的占/有/欲並沒有太強烈,他隻是不想再看到柒然在這紅塵滾滾中,依舊落寞孤寂。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墨色身影,英姿颯爽的模樣,不輸於在戰場奔騰的柒然。她臉上的笑,永遠燦爛而肆無忌憚。她也有淚,躲在無人處默默哭泣的模樣讓人心疼。她倔強,認死理,卻是寧願自己傷心,也要讓她關心的人歡笑。
“駕!古淩音你給我停下來!”
花未名一鞭大力抽在馬股上,大聲怒斥著,聲音逆風而去,有些破碎的飛散在四處。然而古淩音回頭衝他一笑時,他便也忍不住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魅惑的笑,惹得古淩音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哈哈……”
花未名放聲大笑,兩人並駕而騎,將身後的長長隊伍,拉得遠遠的,遠遠的……
“哈哈哈哈哈哈……梓歸璃,你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的心。如何?所愛之人離開你的滋味,你可能好好品嚐過癮?”
一人一身半舊不新的上好絲質衣袍,袖口下擺處,金絲穿走,栩栩如生的蘭草花樣在這半陰暗的牢房裏,十分的突兀。坐在陰暗角落床上披頭散發的男子,一腳前伸,一腳曲在胸前,一手撐著下巴,看似揉著笑痛的嘴角。
“她是朕的人!永遠都是!”
梓歸璃坐在正對著那牢房的正門處,一把龍頭椅,與這陰暗有些潮濕,且冷風呼呼的牢房極其不相稱。雖是日常蟒服,看似隨意,但麵色冷峻,依舊帶著些疏遠的漠然。
“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如今她是獨孤傲的。哈哈哈哈哈……你我明爭暗鬥這些年,卻惟獨沒想到,這一切都在獨孤傲的算計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