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壹日番外六 來客(1 / 2)

從那天起,我和師傅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了,他也不再大罵我,而是把我當成了他的子孫一般,三天兩頭叫我去他家吃飯,我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好景不長,前一陣子來鬧事的人,也就是我諸位師兄當中的一個,師傅之前的弟子,聽聞在城郊發現了他的屍體。

他也不是個好命的人,從小就沒了父母,孤苦伶仃,還不到上學的年紀就跟著爺爺四處走江湖,沒過多久,爺爺也去世了,剩他一個人在這世間。

無依無靠的他,又沒有上過幾天學讀過幾天書,哪裏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隻曉得餓了要吃,困了要睡,開始幹起了偷偷摸摸的勾當。

幹這一行的,即便是一時得手,春風得意,但總歸是要還的。

警察也抓過他幾回,但是由於年紀小,又沒有監護人,沒人願意管他,幹脆放他自生自滅。

他平日裏就偷偷包子饅頭,勾勾別人的皮夾克,沒做過傷人的事情,挨打反倒是少不了。

不過有一天,他在路上正準備下手呢,被我師傅瞧見了,直接拎了起來拖回了廠裏。

問他,為什麼偷東西。

他說,爹媽死了,爺爺也走了,活不了。

師傅看了看他瘦弱的身板,但是手掌卻結實有力,拿重物也很穩當,隨即問他要不要跟自己學鉗工。

他點了點頭,能給飯吃就行。

這是應該算是師傅的第三位徒弟了,他之前說的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個徒弟都是假的,其實他帶過的每一個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可是這人算不如天算啊,第一位弟子成了魔,第二位弟子也死了,第三位弟子因為工作操作不當失去了一條手臂,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聽來的關於那支簪子的故事,他覺得要是自己能有那支簪子,這一輩子也不算太糟糕。

師傅不答應,他已經因為簪子失去了兩個徒弟,不想再因為它失去第三個,從此之後,他第三個弟子也遠離了他,隔三岔五的過來跟他討要那支簪子。

師傅跟我說,他從前是扒手,現在卻一定要征得師傅的同意才肯去碰那支簪子,他能活到現在也不無道理,師傅也就不追究,畢竟人能活著,就算是萬幸了。

說到這裏,我都快喝醉了,聽師傅在一旁歎息,心裏難受,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傅,您為什麼肯告訴我關於那支簪子的事?”尋思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句話打破僵局。

師傅低下了頭,叫我先回去,這事以後再說。

師傅常說,世事有因,結局難料,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做多了虧心事,總會遭報應的。

隻不過這些報應沒有直接落到他頭上,而是到了他徒弟們身上。

那個時候我隱隱有些害怕了,師傅的每一個子弟都是如此下場,那我呢,我又會怎樣?

倘若是師傅在收我為徒之前,就考慮過這點,那我到底算什麼?

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寒戰,裹上衣服走在回家的路上,等我再次回過頭去看師傅的房門,他也不像上次那般站在燈光下等我了。

我回到家裏,爸媽一聞到我身上的酒氣,就開始責罵我起來,但是聽到這是和師傅一起喝的,立馬又喜笑顏開。

能夠有這樣一個師傅,傳我手藝,給我機會,讓我在社會上可以立足,父母非常尊敬他,隻不過他們工作也很忙,一直沒有機會去見見他。

其實我家裏並不是很窮,隻不過我的確不是快念書的料子,還不如趁早出來磨練磨練,經人介紹,才有機會到師傅手底下學藝上崗。

有一天,家裏來了客人,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儒雅的中年人,應當是八七年末八八年初那會兒,具體什麼時候記不太清了。

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歲,一身得體的西裝,一看就是生意人,不知道怎麼和我們這樣的家庭扯上關係的。

我一進門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母親也趕緊走過來把我拉過去在桌子旁坐下,就坐在中年男人對麵。

家裏小,整個房間也就這一張桌子是像樣的家具,除此之外算的上能用的也就幾張凳子和一個櫃子,其實比師傅那間小房子好不到哪去,唯獨多了兩個房間,一個臥室,一個廚房,上廁所都是在外頭,集體公測,洗澡也是澡堂子,我平日裏一般是睡廠裏,回家也就在桌子旁邊打個地鋪湊合湊合睡了。

中年男人好像並不嫌棄我們家,泡的廉價的茶水他也說好喝,看得我父母一陣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