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隨影動

望鄉

——穿越深圳“明斯克”航母

一枚流落海灘的白色巨型貝殼

唯剩下遺歎

就這樣

迎接一遝遝的絡繹。胸中的淚泛濫了

你野性的輝煌。遠處

曆史的煙塵揚起

是的,那縷貴族氣息,擦傷了你的英勇

矜持倒了。沉默

如高挑的燈籠亮著上個世紀

那酣眠的傷口

讓後來者隱隱作痛

而如今,我該以怎樣的虔誠走近你

無邊無際的靜,籠罩住一切。也籠罩住

我這個匆匆而來的過客

我隻怕自己魯莽的聲響,把你凝視的天空

斜東,又斜西

夕陽老去的時候,夜正悄悄複活

黃昏的韻致

被《三駕馬車》的旋律瞬間切割

夜有一雙眼睛

從南方再到南方,辨不清方向的風中

夜一點點壓過來。浪花開遍海南。

它們同我一樣;在倉促的旅途中抱著白骨歌唱

突然想起家園;但何處歸航?

滑落的日子,眼睛已無力沿著高空高處

透過一扇窗,天空突然傾斜;摔我

美麗的童話成一聲悲切

就把一切懸空的幻想永埋吧。歸家的歸家

出門的出門。這座不夜的城市

大地深處湧動顫栗的驚痛

那湛藍的星星,分明是苦澀的淚水溢出瞳孔

更遠的邊緣,黑暗裏活躍著一匹失去記憶的白馬

夜有一雙眼睛,因明了而悄悄憂傷

從黃昏到黎明,江南低著頭

或許有那麼一個日子

我在你的夢緣塞進一張紙條。告訴你

我因被自己打得透濕而願將醜陋的腳步寬恕

九月,九月

其實,你已落下

是我在一記一記的鍾聲中溫習你

——那盞燭火

搖動空闊

像是一個人抱殘守缺的自白

可以確定,關於十六日

我早已摁下儲存鍵,讓它在生命的枝條上

婀娜的綠著

彼時

隻要你叫我名字

我就從花影間浮出——

然後,在被限定的高度內

始終和你保持完整

失落的月光

當“麥莎”的笑容

綻放在上空。我正在柳毅井旁

著一身牧羊女的荷衣

為你翩躚

千年神話裏,你成為

救生的小舟

把我

高高托起

掬起一捧桃花

推開

歲月的柴門

你把燃燒的目光

藏進影子。所到處,芳草成排倒伏

洞庭湖的巨浪淩空

逃生的槳帆,在波峰浪穀

碎裂。滴滴淚

串成風鈴,在你窗台

輕輕劃響

在低處幸福

風一揚起翅膀,寧靜就被顛覆得幹幹淨淨。

誰裸露夢中的白

搭建一座囚籠

試圖使繆斯的行動微弱、艱辛?

不僅僅隻是風聲,雨聲

我朝向我的靈魂:一個缺口,時光和安詳

沒經允許,就

迷失在明媚或者詞語的低處

今夜,我坐在自己巨大的陰影裏

“你要保持這樣一種美——

對於喧嘩,悄無聲息

不給沉降

任何機會”

原路返回。那些細節無處不在

分行的文字,素花一樣

婆娑地開

斑竹淚

本是蔥蘢溫柔的竹

是誰的淚,把你寫成離愁

枝條沉思

又把誰的魂魄

空空打撈

撐著紙傘。足音

從一方方青石板上緩緩淌過。輕叩

曆史門環

走丟的影子

在楚簫聲裏消瘦。泣成

漸行漸遠的風景

煙雨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