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秀知道自己再沒有逃生的希望了,幹脆落下來,傷心地靜坐。高飛龍不言不語,再與之對坐。萬古秀看高飛龍坦然的樣子,神采奕奕的樣子,真正明白了,隻有正義才是無敵的,暗自後悔那天沒有聽那個白發婆婆的話,等心形果結出來吃下去。那時,他隻想著自己神功在身,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哪裏想到,如今,屬於自己的,隻有死亡。
大家先後攆來,紛紛在對坐著的兩人身邊站定。突然,萬古秀大喊三聲:“我不甘呐!我不甘呐!我不甘呐!”又喊,“母親,我來了!您的兒子找您來了!”就要封脈自絕。方素我和秦玉黛看在眼裏,相視一下,一起悄悄退後些。
萬古秀就要自絕之時又停下。他熱切地看著仁子逍,說:“仁大俠,我真後悔教小朵雲一些不好的東西。我現在明白了,人沒有一顆金子般的心,本領越大危害越大。我也真不想讓我的女兒再走我的路了。心形果的紅秧子,隻要您用您的鮮血把它染紅,它就會重新活過來,很快結果兒的。”又重歎一聲,“算了,那秧子枯久了。我怕你鮮血流盡,它才紅啊。”掉滴眼淚,封脈而絕。
瞬間,天靜地靜,風靜人靜。
大家靜靜地看著萬古秀,再靜靜地看著萬古秀,突然,歡呼起來,相互擁抱。
靜靜中,仁子逍悄悄遁去。
高飛龍和萬古香相視一笑,幸福地緊緊地抱在一起。一個含情脈脈,情長長;一個蜜意一笑,意切切。
好一陣子,洪梅姿突然察覺少了仁子逍,忙喊:“仁大俠,他!”
突見遠方的天空,血紅一片。那紅,不是紅霞的亮紅,是有些暗的血紅。大家猛然明白了什麼,急飛身前往。先看到:坦然地躺在地上的仁子逍,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又看到,他的一隻手斷開了,斷腕朝著一棵紅秧子的根部;再看到,那紅秧子血紅血紅,上麵的枝兒血紅血紅,葉兒也血紅血紅。麗秀娘一步上前,撲在仁子逍身上,大慟:“前輩,前輩,您讓晚輩怎麼擔當得了?您怕我們來阻攔您,輸血不及,就斷手來給紅秧子輸血嗎?”突然,她直起上身,右手利索地抽出劍來,輕輕一揮,把自己的左手砍掉。然後,運功把自己的斷腕和仁前輩的斷腕接在一起,把自己的血管和仁前輩的血管接在一起。她要把自己的血輸往仁前輩體內。
大家被仁子逍感動,也被麗秀娘感動。自覺地分別到麗秀娘身後和仁前輩身邊,努力地給他們輸氣——幫麗秀娘好好地輸血,幫仁前輩好好地受血。
方素我和秦玉黛趕到。她們看到眼前感人的一幕,慚愧地低下頭。很快,秦玉黛加入到給仁前輩輸氣的隊伍中。方素我從身上拿出兩粒小丸兒,說:“這小丸兒是增氣淨血的。吃下它,兩人能很好地氣相接,脈相通,血相和。”分別喂麗秀娘和仁子逍吃下,之後賣力地給仁子逍輸氣。
仁子逍漸漸麵色紅潤,慢慢睜開眼睛。他看自己的斷腕和麗秀娘的斷腕連在一起,又看為麗秀娘和自己輸氣的眾人,明白了一切。眾人看他醒來,都對他微笑,他也對眾人微笑。當他看到秦玉黛和方素我時,笑得更加舒心,笑容更加燦爛。他高興地對方素我說:“師妹,我的好師妹。”方素我眼睛一酸,淚光閃爍。
仁子逍突然想起什麼,轉頭看紅秧子。大家也都跟著看紅秧子。隻見那紅枝紅葉漸漸暗淡,此時空中的血紅也漸漸消褪。當空中的血紅盡失時,一個鮮紅的花骨朵兒在褪了血色的枝葉間悄然長出,悄然開放。花兒完全綻放的一瞬,太陽突然集中光束,把花朵兒照得通體透亮,晶瑩無比。正當大家驚奇時,那聚集的陽光又散去。花心處,一枚小小的鮮紅的心形果兒清新可愛地挺立著。
一枚小小的血紅的心形果兒,清新可愛地挺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