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息與唐樺馭馬十分迅速,加之漓省本離京都就近,於是他們四人在薄暮時分便已進入了京都城。
唐樺在京都城設有許多產業,自然也買好了幾座宅子,他本打算著將素錦她們送去西郊那座宅子,不料素錦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訴了一通苦,又是說銀子被搶了沒錢吃飯,又是說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怕給騙了,死乞白賴非要纏著唐樺,和他住在一起,唐樺無法,隻得隨她去了,心裏暗歎,這兩姐妹果真連性子都一模一樣呢。
待四人在府內安頓好已是戌時一刻,家中侍人將飯菜均端上了客堂,唐樺將素錦引入飯局後又吩咐了一人去請郎中前來為宋衍之看診,素錦見他做事如此周全,不禁嘖嘖感歎“唐公子真是大度,宋宋以往常給你惹事你還對她如此照顧,真是叫素錦欽佩,以後若是她再來煩你,我便會替唐公子教訓她的!”說著她舉起酒杯,朝唐樺一揖,道了句“這杯敬你。”就仰頭飲盡了杯中之酒。
唐樺亦舉杯一飲而盡,兩人剛放下酒杯,孟宗息便入堂來了,素錦一見是他,眼睛都直了,忙請他入座“公子來得好巧,我們正喝著酒呢,快來與我們一道喝。”
素錦一腔熱情,哪知孟宗息卻並不領她的意,語氣極淡,帶著一分禮貌,一分疏離,“實在不巧,家母方才遣人來催我回去了,這酒怕是不能與你們喝了,方才那姑娘我已安置在西房,隻是些皮外傷罷了並無大礙,你無須擔憂,”言罷,他看向唐樺,又道“廷之,我走了。”說著,就出了大堂,直向府外走去。
唐樺亦起身跟上,嘴中道“先生,我送你。”
兩人行至府外,均是止了腳步,唐樺知道皇帝有話要對自己講。
不過須臾,孟宗息果是緩緩開口了,他看向唐樺,目光涼薄“朕早同你說過,行商於你而言委實大材小用,你位不至此,戶部尚書的位子朕已替你留著,莫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廷之。”
皇帝最後這一聲“廷之”叫得別有深意,唐樺自然聽出了,他微一垂頭,道“陛下今日訓戒草民謹記於心,草民萬不會因不相幹的人誤了會試,更不敢辜負陛下期望,陛下請寬心。”
孟宗息聞言,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後終是移了開去,淡道“回去吧。”
“草民恭送陛下。”唐樺朝他一揖,待他離去後眸底忽地黯淡下來,一路上,包括在他府中,他待素錦之特殊,皇帝早已看出,他絕不會容許他因一女子而耽誤科考,是以方才警告了他一番,為的便要他徹底扔了對素錦的情愫,哪怕一絲也不行。
“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了你好久呢,你不知道身為一個男人,讓女人等是一件很混蛋的事!”素錦一見唐樺進屋便嚷嚷起來,她兩酡微紅,顯然是醉了,天知道她此刻眼中唐樺的麵孔,已與她想念甚久的一人麵孔重合一起了!
唐樺淡淡瞥了她一眼後便準備離去,不料素錦忽地衝上來,卻因重心不穩整個摔倒在他身上,小手死死地拽住了他衣袖,道“你又要走?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啊,葉白!”她剛一吼完便開始小聲啜泣起來,粉拳一下一下地往唐樺身上砸,唐樺沉著臉,不躲不閃,硬生生受了她十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