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寒與蘇子澈都沒碰上韋若瑾。二人是從東門入城,韋若瑾卻是從西門出城。韋若瑾是故意避開蘇子澈的,這當口,什麼事都說不清,她必定已經收到消息了,若是這麼撞見了,指不定會出什麼岔子呢。
想到蘇子澈的火爆脾氣,韋若瑾心頭不禁有些發毛,等她回到落雁莊,看到那幅慘象……韋若瑾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老天爺,這個黑鍋可算是背大發了!
韋若瑾知道蘇子澈肯定已經離開碎玉宮了,算算日子,她的傷也該痊愈了,慢說他已經離宮數日,他就是日夜守著,她也該耐不住了,傷一好,她就是打也要打出來。
這越發堅定了韋若瑾要找出真凶的決心,他什麼黑鍋都能背,唯獨不能背這一口,蘇家在他眼裏算不得什麼,但蘇家的三小姐可是他心頭的一塊寶。這塊寶,說什麼都不能讓人給挖了。
莫輕寒比蘇子澈早到一夜,莫輕寒到時,天已經全黑了。
整個落雁莊燈火通明,但卻驅不散沉沉死氣,空氣中飄著濃重的血腥氣,熏得莫輕寒直犯惡心。
莫輕寒急忙奔入內堂,七拐八繞找到了蘇莊主的臥房。蘇莊主夫婦的房內,多了兩張矮榻,榻上躺著蘇子清和蘇子明。蘇莊主夫婦也在床上躺著,四個人都還昏迷著。
四人的臉色都是煞白煞白的,帶著沉沉死氣,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聲,一眼望去,與四人了無二致。
燕天一和燕天二在屋中守著,燕天一臉上的麵具已經摘下來了,露出一張粗獷俊朗的臉龐,隻是因為常年戴著麵具,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燕天一坐在水曲柳木圓桌邊上,眼裏流露出濃濃的擔憂,燕天二側著身子坐在蘇子明的床前,臉上還掛著淡淡的淚痕。
莫輕寒緊繃著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臉上憂急的神色也漸漸淡了下去,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還好,少主在乎的人都還活著。
隻要他們還活著,少主就不會太過悲痛。
對莫輕寒來說,少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任何人都與他無關。快馬飛馳,惶恐不安,隻是怕眼前的幾個人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少主會悲痛欲絕罷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若他們不是他的少主的親人,他絕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在下燕天一,這是舍妹燕天二。”燕天一做了個自我介紹,莫輕寒並沒有見過他麵具下的真容,他有注意到他莫輕寒眼裏一閃而過的疑惑。
莫輕寒臉色頓時凝住了,燕天一……那個少主口中“燕二爺爺門下之人”,也就是傷了少主的人!莫輕寒眼中立時燃起熊熊怒焰,然而不過片刻,這怒焰便被強自壓抑下來了。
“今日一早,大街小巷都在傳蘇家血案,我兄妹二人趕來一看,蘇莊主四人已在床上昏著了,不知是何人為他們處理了傷勢,我兄妹在此等候兄台與蘇姑娘,看看可否有得盡綿力之處。”燕天一說著,心中很是不解為何碎玉宮傷了人之後還給人治了傷再走,一麵猜測著為何四大世家隻有蘇家未遭滅門。
“莫輕寒代少主謝過賢兄妹。”莫輕寒深深一禮,眼前這個出了名陰晴不定的男子雖重傷了他的少主,但此刻他卻於少主有恩,衝著這一點,他也不得不客氣相待。
看出莫輕寒眼裏的冷漠疏離,燕天一淡淡一下,側身避過,還了一禮。他來,是為了那個小姑娘,那個將他耍得團團轉的蘇子澈,莫輕寒的態度如何,他並不在乎。
將懸在嗓子眼的心髒妥妥的收回肚子裏之後,莫輕寒向燕天二投去一個感激地眼神,這才上前查看四人傷勢,這一查看,直讓莫輕寒冷汗涔涔而下,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到莫輕寒的臉色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燕天一也急了,他看得出來,床上四人都傷得極重,但具體重到什麼程度,他就不知道了,隻是在他在這裏守著的整整一個白天,他們四人都沒有醒轉的跡象。
“敢問莫兄,不知蘇姑娘現下安危如何?”燕天一向門口張望了好幾次,都沒有看到蘇子澈的身影,一顆心揪緊著,就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少主未與我同路,不知她得到消息了沒,想必也快到了。”莫輕寒眉頭緊蹙,若是讓少主看到這幅慘狀,不知她要鬧出什麼事來呐!
想到蘇子澈,莫輕寒心裏刀割似的痛,少主近來受的苦實在是太多了!先是摔傷,再是千裏奔波闖武當,又被燕天一一劍險些廢去一條臂膀,再被困在碎玉宮,好不容易逃出來了,落雁莊卻出了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