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結束之後,雷貝卡像是難以置信似的看了看自己的臉旁。「……」
縮小範圍以增加威力的衝擊波所產生的洞差一點就要把自己的臉給打穿了。
果然普魯森最後是瞄著頭部來的。
「……真險啊。」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要塞全體受到了連卡姆辛的石彈攻擊都比不上的壓倒性攻擊,使得想要做出致命一擊的普魯森失準了。
雷貝卡灌注了剩餘全部力量的一擊則比他慢了幾秒鍾,但正是托這幾秒延遲的福,才使得她在衝擊之後的反擊能夠得逞。
「抱歉啦,普魯森。」
結果,生死立判,普魯森殞命於鍾樓之上,而雷貝卡則僥幸逃過一劫。
「哎,該怎麼說呢。」
與其說是感慨還不如說是不知該如何對應突如其來的狀況,『輝爍之撒手』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這種事也是,唔嗯……別介意哦。」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場合吧。從混亂中恢複的士兵們要是知道,他死了,肯定會想把你大切八塊一起殺過來的。」
「我知道,了啦,嘿……咻,咦?」
麵對於巴拉魯悠閑但是準確的指責,雷貝卡像是很討厭似的笑著並且想要爬起來,卻沒能辦到。普魯森留下的土產,直擊胸口的衝擊彈,確實威力巨大。
「這下子,又得碰碰運氣咯。」
雷貝卡再一次倒下,並努力地嚐試恢複。
剩下的瞳之紋章充其量也隻能警戒有沒有守備士兵接近……麵對落入如此狼狽境地的自己,雷貝卡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的狗運了。
在傷員累累,煙塵紛飛的『祀灶閣』中。
「我們能為火霧戰士軍團所做的最大程度的掩護應該算是到此為止了吧。」
「任務完成。」
威爾海耶米娜與蒂雅瑪特交談道,
她們麵前是整個翻倒過來的大灶『格新諾姆』。它的灰形成了包圍星黎殿的山野,以及混亂之極的戰場布局。
與拉米告別後,威爾海耶米娜發現了司令室,原本推測應該駐守其中的「嵐蹄」費可魯卻不在,於是便在一邊排除敵人的過程中一邊嚐試著操作方法。又因為想到其方法應該和同型寶具『天道宮』相似,於是便嚐試著操縱『格新諾姆』,結果它的操縱方法確實和『凱那』基本一致。
然而,令人困擾的是,其機能過於龐雜,至今都仍未能將全部的操作掌握。與『天道宮』不同,為了各種用途而依次追加了多種機能的結果,令威爾海耶米娜都不由得為她的前任者興起了一絲同情心。
即使如此,好歹還是探明了移動相關的操作方法,為這個戰機——為火霧戰士軍團帶來至今為止最大機會的戰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應該是反攻勢力的一支軍團(非常僥幸的……或者該說是理所當然的,正好從前線集結到處於後方的『星黎殿』附近。)被一舉殲滅,並且引發了『星黎殿』禁衛軍的巨大混亂。這樣一來,無論是多麼有能力的將領,想要收拾這個局麵都不會太容易吧。佐菲他們的話,應該是不會讓這個機會溜走,一定能夠好好利用它的吧。
「接下來就是我們。」
「順利見麵。」
威爾海耶米娜遠遠看見在『星黎殿』破碎的外殼中,位於其上半部的城寨中心部位附近,發生了某種現象。在那邊的半圓形屋頂狀的現象,恐怕是封絕。
在那裏麵,既不是卡姆辛也不是雷貝卡的火霧戰士正在戰鬥著。
「那麼,過去迎接吧。」
「鄭重恭迎。」
不是幫助,僅僅是去迎接那個人。
勝負什麼的,從一開始就不是問題。
她,取回力量的『炎發灼眼的討伐者』絕不可能敗。
邁著隻有知情者才能體會的,跳躍般的腳步,『萬條仕手』威爾海耶米娜·卡梅爾與「夢幻冠帶」蒂雅瑪特,朝著曾經疼愛的孩子,現在以一介火霧戰士的身份而獨立的少女趕去。
封絕中,外部的衝擊並沒有傳達過來。
這裏的勝負,隻能由這裏的狀況來構成。
現在的狀況是,從大寺廟中的柱子底下一個個冒出來的烏阿魯,也就是以陶俑形態的鎧甲之姿顯現的「紅世之王」,已經被『炎發灼眼的討伐者』夏娜,悉數打倒了。
烏阿魯感到自己已經超越了驚歎的境界,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難以置信……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東西。」
代表鎧甲殘渣的檜皮色火焰沒入地板,火粉在空中飛揚。周身散發著愈發強烈的紅蓮之光,手持大太刀,身披黑衣,屹立著的火霧戰士,如今連架勢都沒有擺出。她的動作中沒有迷茫,隻是在身邊飄散著『這樣不行』的失望感。
(就好像……就好像,要被吸進去一樣。)
麵對著她的烏阿魯,以鎧甲群攻擊她的「王」,最初能夠留手,甚至輕視她的輕鬆心情漸漸地被剝去,變成了全力、拚命地撲了上去。撲過去卻被輕鬆地斬開,時不時還被突如其來的強力斬擊碾個粉碎。
「被吸進去,被吞噬……這簡直就是,對,祭品。」
她就這樣追求著更賣力,更拚命的攻勢,帶著平靜的表情,就好像在遠處眺望著這裏所發生的事情似的,將對我方攻擊手段的不滿足,對交錯而過的劍刃不在意的感覺表達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對她自己的強大都沒有感到絲毫喜悅。
「我現在,莫非已經成為了獻給魔神的祭品。」
無論烏阿魯如何的奮力攻擊,她都輕而易舉的跟了上來。應該說,他已經超越了竭盡全力的階段,超負荷運轉了。但卻隻有自己是不是為了讓對手變得更強而竭盡全力的灰心感不斷地積壓到他的身心上。
(我現在不正是在被這個天罰神的契約者,所啃食嘛。)
不知何時,徒勞感已經轉變成這種妄想了。已經不是要捕獲重要人物,而隻是要排除眼前的威脅,烏阿魯終於放棄了格鬥戰。
「果然,以貴賓的程度來對待的話,壓製不住呢……那麼,就讓我盡全力來做您的對手吧。請您千萬別死啊。」
扔下這麼奇怪的開場白之後,所有的鎧甲蹬著地板拉開了距離。位於空空如也的內部的檜皮色火焰分裂成了許許多多的小塊,然後從中飛出。這些小塊立刻變成了蜜蜂的形狀,並漸漸在廟宇的內部擴展成為黑壓壓的一片黑雲。
夏娜稍稍掃視了一下這一切。她隻覺得與被幽禁前無法比擬的力量,正從用力踏下的雙腳,牢牢挺立著的身體,熊熊燃燒著的雙手,以及無限寬廣的腦海中噴薄而出。
(接下來是自在法嗎?……得注意別讓平衡崩潰了。)
她的心可以說在這裏,也可以說不在這。她正為了控製從自己身體中湧出的龐大力量而絞盡腦汁。將不斷出現在眼前的「紅世之王」斬開或是擊碎的動作,基本都是靠反射來完成,意識的大部分都投注在了控製這股力量上。
(在亞拉斯特爾回到自己這裏之前,誰都不能依靠。)
麵對戰鬥,僅憑欲求心所引發的力量,無窮無盡,該如何來控製這一切才好,一下子找不出辦法來。就算她想要將存在於那裏的力量有效地利用,就好像她之前一直做的那樣,卻始終沒能完全做到。
(我一定要憑我自己的做到……作為『炎發灼眼的討伐者』。)
而就在她費心地想要控製這股巨大的如野馬般力量的過程中,心中某處也漸漸地浮現出一條能夠掌握全貌的線索。雖然難以控製,卻不是不能控製……
通過這許多次的戰鬥,她掌握了對自己確實的感覺。
(從基本的基本開始回憶力量的控製方法。)
在定下成為火霧戰士的契約前,當她還是人類的時候,並沒有接受過關於『炎發灼眼的討伐者』的力量形態方麵的知識,這是根據為了不給她留下先入為主的印象,從而能夠使這股力量成為自己心中所描繪所憧憬的那樣,這一教育方針所實行的結果。
(如果說……火霧戰士的力量是通過「契約者強烈的想像與「紅世之王」的力量相融合而顯現」的話。)
苦戰的道,路上,一道,光悄悄地照了過來。
所找到的東西是。
(對我來說『炎發灼眼的討伐者』,究竟是什麼?)
還真是單純的問題。
抱著這個疑問,夏娜再一次審視了自己的樣子。
(——炎發——)
飛揚的火粉,以及凝成塊似的火焰混雜其中,滿溢而出。
(——灼眼的——)
閃閃發亮的眼瞳散發著光芒,視野異常地清晰。
(——討伐者——)
手中揮舞的大太刀的軌跡,描繪出強大的紅蓮之光。
(——這就是———『我』———)
在采取包圍之勢的烏阿魯,鎧甲與蜜蜂的群落眼前,出現了異樣的光景。
正在與之交戰的對手,就在戰鬥中產生了劇烈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