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賓客都散了吧?”歐陽千璐坐在有些昏黃的燈下,那本就白皙的臉龐,此時看來竟是有些蒼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空空洞洞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想是已經散了的”婢女雪兒回答道。
“他今天定是十分高興的,那是他的孩子,是其他的女人給他生的孩子”歐陽千璐苦笑著。
“小姐,您別傷心,王爺早晚會記起您來的”雪兒忙安慰著。
“記起我?隻要他一天忘不了那個女人就不會記起我。”她笑了,要是記起也不用等到今日了,自己嫁入這王府已經整整七年,從新婚的那天起,就沒有見過他的人,她早就死心了。她知道,自從那個女人在知道自己要嫁入王府而自縊的那天起,自己和南王就不可能會是恩愛的夫妻,自己之所以還在這裏,隻怕是因為自己的父親還是有些用的。
僻靜的院子裏,空蕩蕩的,這院子,似乎隻有歐陽千璐和雪兒兩個人在,房間裏那點幽暗的燈光像是暗夜裏的一點鬼火一般,忽明忽暗,讓這座院子僅有的人氣也涼了。
“王爺,您該回去了,這裏風大”一個侍衛恭敬的站在南王夜陌辰的身後,提醒著。
“恩,我知道”夜陌辰嘴上應著,腳步卻沒有動,那點幽暗的燭火還亮著,她還沒有睡。自己已經冷落了她七年了,而她居然就這麼默默的忍受著,有時候見到了,也是淡淡的行著禮,很淡定的走開,似乎自己是否關心她是一件她自己根本就不關心的事。
當年因為歐陽千璐的父親歐陽尋執意要求皇上賜婚,皇上礙於他在朝中的勢力便答應了,結果夜陌辰青梅竹馬的愛人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自縊身亡了。京中很多人都知道歐陽千璐傾心王爺,這事肯定跟歐陽千璐脫不了關係。本來一直占著正妃一位的歐陽千璐,在自己的努力下,終於成了側妃。然而卻隻能將她冷落在王府裏,不能做什麼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報仇。隻是,很快,歐陽尋就不能威脅自己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歐陽千璐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豔陽高照了,她是府上唯一一個不用向任何人請安問好的人,那是他給的特權,目的自然是為了減少看見她的次數。
“雪兒”她喚了一聲,沒有人回應。她疑惑的走下床,外麵空無一人,連茶壺裏的水都是涼的。
“雪兒”她走出房門,外麵同樣沒有人,她的心裏隱隱的覺得不安,雪兒向來不會不辭而別,難道說發生了什麼事?
“哐啷”門被人踹開了,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大踏步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群鶯鶯燕燕。那是他的姬妾們。
“呦,歐陽姐姐倒真是心寬,還在這裏閑庭信步呢,到底是比我們這些人有涵養的多”一個綠衣姬妾扭著她那曼妙的腰肢走了過來。
“琳妹妹這話可就不對了,歐陽姐姐是那深明大義的 人,大義滅親都做得出來,自然比我們要更加無情啊”另一個紅衣姬妾搖著桃花扇跟在那個姬妾的身後。
大義滅親,歐陽千璐的心猛的跳了幾下
“什麼意思?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歐陽千璐顧不得禮數規矩,走上前去抓住那個姬妾的衣角。
“哎,放手,我這可是王爺剛從江南帶回來的衣料,隻有我和王妃娘娘才有,弄壞了你賠得起嗎?”姬妾甩開了歐陽千璐的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自己的衣服。
“歐陽姐姐,你真的不知道嗎?禦史府今天早上被查抄了”另一個姬妾拿扇子擋著自己的半邊臉,說完之後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查抄?歐陽千璐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停頓了,自己的娘家居然被查抄了,為什麼?她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父親一直在幫著王爺做事,如今王爺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皇上都要看他臉色行事了,這樣的時候,父親怎麼會被抄家呢?
“哎,王爺大清早的就起了,趕著去主持現場,害的我現在眼皮還在打架,不小心要出黑眼圈的”綠衣姬妾說著打了個嗬欠,一副很困的樣子。
“哎呀,也是的,不就是抄個禦史的家嗎?王爺用得著親自去嗎?王爺啊就是太勤懇了”紅衣姬妾說著又淺笑起來。
“那可是歐陽姐姐的父親,王爺當然要親自關照嘍!而且歐陽禦史據說可是密謀造反啊!”綠衣姬妾說著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歐陽千璐已經聽不到她們後麵的話了,她隻聽到是王爺帶人抄了自己的家。她隻覺得自己就像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笑話,自己一心以為,他不喜歡自己至少也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她錯了,錯的很徹底。
“歐陽姐姐,您這是去哪?”綠衣姬妾看著歐陽千璐跌跌撞撞的步伐假作關心的問道。
“還能去哪兒?總要送自己父親一程吧”紅衣姬妾咯咯的笑著。
“王爺,歐陽側妃在大門處,要出門去”一個侍衛回稟,夜陌辰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樹葉正飄飄搖搖的向地麵落去
“攔住她”他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溫度。
“哎呀,歐陽姐姐,您這是幹什麼啊?”綠衣姬妾趕到大門處,嗓子尖尖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