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陌辰看著眼前的場景,原本就狹長的眼,微微的眯了起來,顯得更加的狹長,戰亂究竟還是沒有避免。
到了大營,讓夜陌辰最為吃驚的是,先出兵的人居然是夜涼,是方將軍手下的一個先鋒前去叫陣,辱罵了漠北的大將莫葉爾才叫這場大戰提前打響了。大戰持續了一天一夜,最終也沒有分出勝負,可是在夜陌辰看來,從一開始夜涼就輸了,輸的很徹底。
當大將方敢帶大軍回營的時候,那個叫陣的小將已經死在了敵軍的刀槍之下,方敢也是多處受傷,好在都未傷及要害,一聽說夜陌辰來了,便急忙趕到了大帳。
“末將方敢見過南王”方敢一身戎裝,盔甲有些淩亂,身上幾處刀傷血肉外翻,鮮血有的已經幹涸了,粘在衣服上,顏色都發黑了,觸目驚心。
夜陌辰低頭抿著手裏的茶,一言不發,也沒有示意方敢起身,貿然出兵帶來的後果隻怕不是這個邊關大將能承受的,更重要的是,他讓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都付諸東流了。
方敢跪在那裏,一動不動,雖然身負重傷,可是到底是邊關風沙中磨練出來的漢子,跪了許久居然一聲不吭,方敢的副將跪在他身後,眼看著方敢身上還有幾處傷口在流血,本來對於這些皇子就沒有什麼好感,此時更覺得夜陌辰可惡,神色間就有些不滿,不過卻不敢貿然行事,畢竟對方是皇子。
“南王殿下,方將軍身負重傷,回營之後尚未救治”林副將終究是開口了,語氣雖然很柔和,話語卻十分的生硬,一個常年在邊疆打打殺殺的男人,顯然不懂得討好和諂媚,隻知道要護住自己的上司。
“林英,休得多嘴”方敢瞪了他一眼,眼神瞟向夜陌辰,對於這個早年喪母不得寵愛的皇子,他也沒有放在眼裏,隻是不想落人話柄,誰知道,夜陌辰居然半分麵子也不給他,他好歹也是方貴妃的親哥哥,四皇子的舅舅。
“方將軍”夜陌辰放下了手裏的茶,看向方敢,眼神不冷不熱,似乎並無責備。
“末將在”方敢忙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撞上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方敢莫名的脖子後冰涼。
“傷口可疼?”夜陌辰笑了笑,即使是在晝夜兼程之後滿臉疲憊,他的笑依舊魅惑的叫人無法喘息。
“回南王殿下,一點皮肉傷,不妨事”方敢此時已經有些嗔怪自己那沒有眼力勁的副將了。
“來人啊,扶將軍回營療傷”夜陌辰居然半句也沒有問及為何會有先鋒辱罵漠北之事,這叫方敢想了一肚子的理由居然無從訴說,有種一頭撞進了豆腐的鬱悶,不過身上的傷口確實很疼,軍醫上藥的時候,方敢雖然勇猛剛毅,還是忍不住齜牙咧嘴。
“王爺,就這樣放過他?”同來的幾名侍衛裏有人憤憤不平,這人雖然看似恭敬,其實對王爺一點都沒有敬畏之心。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夜陌辰歎了口氣,自己終歸是慢了一步,想著四皇子夜陌昇那張看似無害的臉,心裏有種隱隱的不快。
兩軍的第一次大戰十分激烈,兩軍的將領多少都有些傷,第一戰之後,倒是沉靜了幾日,漠北軍一直按兵不動,本來就處於劣勢的夜涼軍便也按兵不動。
“蘇公子,這是我的侍衛墨竹,由他護送你回漠北,你姐姐的事,我會留心的”夜陌辰看著眼前已經收拾好行囊的蘇越,心裏知道,此時送他回去,隻怕是九死一生,端木俊若是有心製造戰亂,隻怕見不得蘇越重新出現。
“夜大哥”蘇越記起當年夜陌辰在漠北時的光景,那時自己隻是一個半大孩子,每天追著夜陌辰叫他教自己功夫。
“難為你還記得”夜陌辰笑了,如果蘇琳兒不是漠北而是夜涼的丞相千金,或許蘇越此時已經是自己的小舅子了。
“這次的事,是我魯莽了,你的侍衛還是留在你身邊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蘇越看了眼墨竹,這個人氣息沉穩,眼神雖然不犀利卻明亮的像天上的星星,想來一定是個高手,隻是那端木俊若是有心殺自己,隻怕這侍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那端木俊的身手不敢說天下第一也不遑多讓了。
“不管怎麼樣,戰爭已經開始,並不會因為你再有什麼改變了,更何況你是蘇丞相的愛子,端木俊還是會有避諱的,所以隻要你活著到了蘇丞相麵前,就安全了”夜陌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年倒是有情有義。
“走吧”夜陌辰鬆開手,墨竹已經牽過了兩匹馬,蘇越看了眼夜陌辰,翻身上馬,離開的時候朝夜陌辰點了點頭,腿間一用力,馬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