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牆正中掛了幅畫,乃是一株無根蘭。
幾片蘭葉,兩朵蘭花,構圖簡潔、舒展,蘭花飽滿,蘭葉互不交叉,用筆沉穩流暢,挺拔剛勁,婉轉富有變化。
莫笑的母親是個小有名字的畫家,她跟著母親畫過幾年畫,對一些國畫的名家名畫也有所了解。蘭花因為體態較小,很少單獨作畫,這幅獨蘭雖然筆劃簡單,但看著自有一股傲然之氣從紙上躍起。
隻是畫沒有落款,也沒有題詩,像是即興而作。
“這畫是誰畫的?”莫笑問。
甘草道:“不知道,劉掌櫃說他也問過老爺,老爺隻說是一個朋友贈的,並沒有道出名姓來。因為醫館頭那幾年營利不錯,掌櫃曾建議說換幅當代有點名氣的畫家的作品,但老爺堅持不換,說這一幅比那些名畫好多了。小姐之前也喜歡這畫呢,這畫原來是掛中堂的,因為老爺夫人去世後,中堂不見客了,改在花廳。小姐就將這畫從中堂移過來花廳擺了。”
莫笑點了點頭,“嗯,是喜歡。”
她又往下看,畫的下首是一條長案,案上擺了一對白瓷花瓶,一隻花瓶裏插著孔雀羽,一隻插著幾副卷軸,長案兩邊各擺一高腳花幾,花幾上擺細腰六角紫砂盆,盆中墨蘭叢生,幾枝花劍抽高,朵朵深紫色的花兒序貫而躍。
莫笑在看花,甘草卻在看莫笑。
在甘草眼裏,自家小姐越來越像這蘭花了,明明嫻靜而立,但總能從某些地方流露出一種他人所沒有的靈動,或是她診病時的自信的眼神,或是她落刀縫針時利落的手法。
“這邊是……”莫笑指著花廳的左手邊的小門。
“這邊是小姐平時見掌櫃及一些私客的地方。”甘草便拉著莫笑往裏走。
進門是一個四扇四花屏風,北牆上一幅藥師采藥圖,圖下居中的一個方桌,桌邊兩把太師椅,還有西窗下一張羅漢床。
布置果真是簡單,那幅藥師圖應該是市麵上大量仿畫的那種,筆畫生硬粗糙得很,純粹是為了牆上有點東西不顯太空而已。
“那邊呢?”這裏一眼望盡,莫笑便又指了指對麵。
“那邊是小姐的書房。”
“哦,去看看。”莫笑率先一步走出了門。
入門同樣是一個四扇四花屏風,繞過屏風,就是從牆頭排到牆尾的一排書架。
書架上麵滿滿地都是書,還有些架上擺放不了的疊了放在了下麵的箱裏,因為都冒出箱麵了,箱蓋合不上,都敞開著。
西窗邊,是一個書桌,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和幾本估計是最近正在看的書。
莫笑走近書桌,翻看了那幾本,其中一本居然是原主的日記,內容主要是記錄當天發生的一些事,閑事不多,甚至連掌櫃說的那些上門鬧事都沒有寫進去,還是以看病診病的收獲為主,算是一本醫學雜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