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有了身孕精力弱了，莫笑寫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皮沉重，根本寫不下去了。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想著這會兒回去重樓也還沒回來呢，不如先眯上一會兒，說不定醒來後還能再寫會兒。
還好，她早就在書房裏準備了一張羅漢床，枕頭被子一應俱全。
交待了唐仲春不許偷懶，她就自己滾上了窗下的羅漢床，抱著被子睡起來了。睡了一覺起來，精神果然好多了，時間也還沒到，莫笑又寫了一會兒，直到唐仲春說快亥時了，她才收拾了東西回醫館。
重樓果然還沒回，莫笑頓時覺得這個時間錯位太妙了，不然以重樓那個醋壇子，若是等他同意她教授唐仲春，估計得七老八十之後。好好的一代少年宗師到時就會被這醋壇子磨成了一個大器晚成。
美美地泡了一個澡，換好了睡衣躺在床上，眼睛剛合上，重樓就回來了，頭臉都濕漉漉的，應該是從在水井邊洗了才進來。
莫笑想從床上爬起來給他拿毛巾，卻被他攔住了。
“你躺著別動，我自己來就好。”重樓自己走到架子前扯了塊毛巾擦幹了手臉，然後才趴過來床邊，先搓暖了雙手，又搓暖了臉，歪著頭耳朵貼近了莫笑的下腹。
莫笑心裏暗笑，真是個固執的家夥，都跟他說了現在還聽不到，可是他仍是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來聽她的肚子，和他想象中的小公主說話。
莫笑沒有打擾他，雖然明知道他不可能聽不到什麼，不過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幸福，小生命在她的肚子裏慢慢長大的，而她和重樓都在期待著她或者他的到來。
“餓了麼？”好一會兒，重樓才抬起頭來，因為他沒有聽到莫笑肚子裏的咕嚕聲，拿不準她現在餓還是不餓。
莫笑噗嗤一笑，“你到底是在聽你女兒心跳聲，還是在聽我的腸鳴音？”
“兩樣都聽。”
“但今天兩樣都沒聽到，是吧。”莫笑菀爾一笑，他當然聽不到，因為回來之前，唐仲春才帶她去吃過一碗餛飩。
“我不餓，你……事情都順利吧。”莫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她雖然沒問過他詳細地計劃，但大約也知道他最近在做一些很危險也很必要的事情，她有些擔心。
“嗯，目前還行。那個陳忠這些年中飽私囊賣官鬻爵的事我已經查到了一些證據，但以他的根基，那些東西就算呈到他的主子的麵前，也不過是象征性地罰個一年半載的俸祿，根本傷不了他半分。”
“那豈不是做了無用功？”莫笑緊張一問。
“那又不是，這些東西放著，會派上大用的。”
“怎麼說？”
“陳忠在南朱國手握二十萬大軍，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他蛇心想吞象，根本不滿足南朱國給他的。”
“你的意思是……”
“他早就私通西牛國了，當年，他之所以想用一場大火燒了我，就是因為我不小心偷聽到他和西牛國的密探的對話。這些年來，他也沒放棄過殺我滅口，所以我以皇太子的身份出現在人前的時候，總是扮失憶癡傻，算是將他的眼線和殺手都蒙過去了。這些年我一直讓手下的人尋找他私通西牛國的證據，最近算是有些眉目了。這些證據就算不能呈現在南朱國的朝堂上，但隻要想辦法讓他的主子看了，那之前我們收集的那些東西就能成為他滅族的罪證。”
哦，莫笑明白了。
對於一國之王來說，讓手底下的人貪點錢財不算什麼，隻要忠心肯為他辦事就行。而像陳忠這種，在南朱國國君的眼裏，這是個上陣能打勝仗的，從他國掠來的財富就足以彌補他在本國貪圖的那些。但是如果忠心二字有了疑點，甚至有了不可抵賴的證據，那作為一國之君就不能容忍了，那可是隨時有可能將他從那個最高位拉下來的，絕對不允許。所以，這個時候，就算賣國之罪證不能擺在朝堂上去審，但那些貪汙受賄、賣官鬻爵的賬就能給皇帝找到滅他全族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