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為了避嫌嗎?
老太太告訴過林禾麥,男女雙方在成親之前,最好是不要見麵的,這樣有失禮節。
可兩人已見過一次麵了!雖然那時候林禾麥還不知道他是楊六郎,更不知道沒過幾日他就會來林家求親,可已經見過的兩人,又怎麼會因為這些繁文縟節而避嫌?
何況,在林禾麥的印象中,楊六郎應當不是一個滿嘴之乎者也的規矩人。
他見到自己從林家院子裏跳出來的樣子了嗎?那為什麼不來問自己?為什麼不磊落一點?
林禾麥此刻糾結極了,她很想知道楊六郎到底看到了什麼沒有,心裏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這般不痛快的將帕子還給自己,這吊足了她的胃口,也害她擔憂的夜不能寐!
當月光開始從她的鼻梁劃到她的眉骨處的時候,禾麥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快三更天了,再不睡,明兒一早就起不來了。
明兒一早她和山草說好了作伴去清蘆村的雜貨鋪呢,購置些家用的東西才是。
可林禾麥這會兒心底卻有另一個想法:她想明兒一早去楊六郎住的那間茅屋裏,給他揪出來好好問一頓,為什麼這麼做?他看到了些什麼?到底是什麼意思?省的讓她抓心撓肝自個好一頓思量難寐!
但林禾麥自己也知道,這想法隻是想想罷了。
一來,村裏人都說楊六郎每日早出晚歸,去小青山上打獵獵物。貿然去了,怕是會白跑一趟。
二者,若是被村裏的婆子媳婦看到了,她林禾麥倒是不在意什麼,可若是諸如芳嬸兒這樣的碎嘴女子跑到老太太這兒說道,她便不能不顧及了!
禾麥心裏糾結的想著,成親就要成親好了,為什麼還要避嫌?真是麻煩!
秦氏醒得早,大清早起來之後,撣水給院子裏清掃一邊,又給院子裏的三隻雞喂了糠米,隨即便準備做早飯了。
林禾麥起來的時候,正看見秦氏在快空了的水缸裏舀水,她忙飛快的穿衣起來,一麵衝外院喊:“奶,我去挑水!”
當禾麥拿著扁擔和兩隻木桶往外麵走的時候,秦氏的聲音在後麵的小院裏回蕩著:“水莫裝滿了,提不動小心摔了!”
兩隻桶裝滿水,一個年輕的女子亦或是多年勞作的婆子也很難拿得動,可禾麥是提的動的。
祖孫倆所住的茅屋距離最近的長青河分支的一條小溪有半裏的路程,平日禾麥每天去挑兩次水,也就夠祖孫倆每日吃用洗漱,若是換了尋常女子,少說要去得四次。
提著空蕩蕩的水桶,禾麥一路放鬆的到了小溪邊。
小溪旁雜草叢生,通常是下不去腳的。禾麥剛來這兒找水打水的時候,很是費了些力氣去找一個能下腳的地方,還特意做了個標記,好讓自己下次容易找到這地方。
可等到第二次再來,那塊標記還是找不見了,禾麥卻意外的發現了另一快除盡了雜草的地方,那地方還被人用碎石斷瓦簡單的鋪了岸階,倒是細心的很。
站在小溪旁,禾麥將扁擔和兩隻水桶小心的置放在身後,挽了挽褲腳,她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