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人圈裏頓時鴉雀無聲。
這劉二麻子從年輕時候就不學好,成天偷雞摸狗不三不四,這都算了,遇見村裏的姑娘媳婦,非要酸眉醋眼的上去捅咕捅咕,落不得好就夾著尾巴跑,隔兩天再出來招惹姑娘媳婦占些便宜。
那劉二麻子再不是個東西,可在力氣上,也不是女人家比劃的過的。
去劉二麻子家,還要將他給攆出去,那不是青天做白日夢麼?裏正這些年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這個不三不四的臭無賴!
男人都管不了,她一個剛嫁出去的小媳婦,帶著一幫婆子娘們去管,那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麼?
方才還嬉笑一團的婆子婦人們,這會兒緊緊抿著嘴巴,誰也不出聲了。
禾麥心裏知道就會是這個結果,當下心裏暗笑,這些婆子,除了嘴上厲害的跟什麼似的,怕是一隻老鼠作威,都能把她們嚇得吱哇亂叫。
“丫頭,我和你去!”秀娟抱著兩隻豬羔從土坡上下來,“那個臭無賴我早就想教訓,走!咱們娘倆去!我就不信,咱們人多勢眾,那坨臭狗屎還不怕?今兒非給他攆出村子不可!”
禾麥等的就是這話。
她感激的朝秀娟望了一眼,點頭。
秀娟將兩隻豬羔寄放在旁邊的一戶人家。
倆人在前麵昂首闊步的走,後麵跟了一溜默默無聲低眉順眼的婆子媳婦。
她們默默的跟著,甭管方才禾麥說的是真是假,有這份膽量,就夠她們敬上一尺的!
這場麵,把村裏其餘不知情的人都震住了——這是要幹啥去?
可問誰,誰都不肯說,於是便引來了更多的人圍跟著。
小青村裏怕是許多年都沒有發生這樣的稀罕事兒——兩個媳婦在前麵昂首挺胸的走著,一個臉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一個臉色不善怒氣洶洶;身後跟著的都是本村愛扯閑拉話的婆子媳婦,可沒一個人說話,都是靜悄悄的,不時瞄著前方那倆利索瀟灑的背影。
一直到了劉二麻子的家,禾麥與秀娟雙雙停下了腳步。
而她們的身後,少說已經跟著四五十的小青村村民,其中,不乏許多幹活回來的漢子。
禾麥頓也沒頓,站在劉二麻子門前就要去開門,卻被秀娟拉住了。
秀娟向後瞄了一眼,瞧見身旁沒人,都聽不見她說話,這才壓低聲音對禾麥道:“丫頭,真要進去?”
禾麥愣了下。
“要不我回去把你叔們找來罷,”秀娟見她不答,有點急了,“那臭流氓單靠咱倆,怕是教訓不了。比劃不過少不得還要被占便宜看笑話……”
禾麥笑了。
方才秀娟的氣勢那麼足,禾麥以為她真的有底氣跟自己做這事兒呢!卻不想,原來是在幫她要麵子……
這會兒在劉二麻子家門前,自然有些顧忌。
劉二麻子在村裏這一二十年的作風,若是單憑武力威脅嗬斥就能讓他滾出小青村,裏正早就這麼做了。
可偏偏這家夥是個滾刀肉,潑皮又無賴。弄得急眼了,怕是還會上門報複一番的。
這樣的禍害,就算全小青村的人都想攆他走,卻也得掂量掂量,會不會被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