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秦氏來送了粥飯,禾麥轉醒,卻還是有些虛弱。
六郎趁著秦氏照顧禾麥的功夫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禾麥已經喝了碗粥。
“莫起身了,今日我陪你一整天,不去打獵。”六郎溫聲說。
“那竹林怎麼辦?”禾麥在被子裏小聲問他。
“有徐薑呢,”六郎笑道,“這些你莫操心了,我都安排好了。”
徐薑晌午時分過來累得夠嗆,給禾麥把了脈,說是沒什麼大礙,又留在家裏吃了頓飯,又怏怏的去了竹林,唉聲歎氣的喂鼠施肥。
六郎果真在家陪了禾麥一整天的時間,到了下晝的時候,禾麥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可看著還是鬱鬱寡歡的。
就連小黑跑到她腳邊湊近乎,禾麥也隻是敷衍的摸了摸,並沒有其他的愛撫了。
而在六郎與她說些什麼話的時候,禾麥都是避開六郎的眼神,就像是逃避什麼似的。
一連幾天,都是這幅樣子。
六郎漸漸察覺到,事情的原因恐怕出在自己的身上。
這天晚上,六郎等著禾麥在裏屋洗漱完畢,自己擦洗了一把,隨後進屋,卻沒如往常似的滅燈上床,而是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禾麥。
禾麥正閉眼平躺著,覺察到動靜,慢慢睜開了眼。
六郎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的每一分神色變化。
禾麥的眼裏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隨即移開了目光,“我困了,睡吧。”
她這般道,說著就要背過身去。
六郎扳住了她的肩膀,“聽我說幾句話。”
禾麥眼神閃了閃,不回答也不拒絕。
六郎見狀,心裏已經清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看來問題就出在自己的身上,他卻剛剛察覺。
他長歎了口氣,苦笑道:“禾麥,你這幾日總是不理我,是不是生氣了?我這人蠢笨的很,你若不同我說,我是很難發現的。”
“沒有,我沒生氣。”禾麥咬著唇壓下胸口的心酸,低聲回他,“是我自己不好,我……我也不知怎的了。”
“你騙我。”六郎肯定的凝視著她,“你就是在生我的氣,我感覺的出來。禾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你什麼都沒做錯,”禾麥抬眼忘了他一眼,隨即垂頭下去,小聲的說:“真的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六郎瞧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樣,偏偏還要嘴硬稱自己沒事,心裏又急又憐惜。
“到底是怎麼了,我惹你生氣了,對不對?”六郎皺著眉頭,臉上掛著一抹鄭重。
在六郎接二連三的追問下,禾麥終於鬆了口。
她可憐巴巴的望著六郎,皺著鼻子,如同一隻即將被人拋棄的小獸。
“你會像你從前離開小青村那樣離開小青村,離開我的,是不是?”
“啊?”六郎愕然了下,“什麼?”
“你會離開我的,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裏,再也不回來了,對不對?”禾麥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憐,似乎六郎拋下她離開已經是既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