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沒法子,隻得扯了扯嘴角,笑的很不好意思。
這羞窘的模樣倒是把禾麥逗樂了,捧著六郎的臉頰就不鬆手,兩個指頭揉來搓去的,似是將六郎的臉當成了麵團。
禾麥起了玩心,笑眯眯的臉忽的一認真,也不知怎麼就問道:“從前有沒有旁的女人這樣對你?”
“嗯?”六郎愕然。
“快說,有沒有旁的女人這樣對你?”禾麥歪頭,促狹的看著他問。
六郎無奈,一把攥住她使壞的小手,“沒有。”
“我才不信。”禾麥揚了揚脖子,“你怎會沒有?”
“我為何不能沒有?”六郎不知如何解釋,抿了嘴唇,說:“以前在軍……在外熬活的時候,方圓十裏都是男人堆,連半個女人的影子都見不到,你說我有沒有?”
禾麥訝了,“方圓十裏都是男人?怎的那般誇張?你們去的是什麼地方?”
“很遠很遠的地方。過了河是山,翻過山是峽穀,平地,溝壑。”六郎答。
禾麥怔怔的看著他,“去哪裏熬活,豈不是會熬死人?是賺的很多麼?”
“去那裏,不是為了賺銀子。”六郎笑笑,“是為了家國信仰。”
禾麥聽不懂,眨眨眼睛問:“那你還會不會去了?”
這個問題,六郎沒像前幾個似的回答那般快,而是低頭凝思了好一會兒。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去,但我知道,我不想去了。”他透過飯菜上方薄薄的白氣,用深的猶甚墨空的眼色直望著禾麥,“因為你,我隻想留在這兒,做你一個人的六郎。”
對他的這番話,禾麥有太多的不解。可從六郎深沉的聲音中,禾麥聽出了情意與堅定,這樣的話語,難讓她不動容。
六郎微微笑著看她,“其實,我不應當與你說這番話的。男兒誌在四方,心懷天下,我卻隻想與你廝守於此,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沒誌向了?”
“誌向麼?”禾麥側臉凝視著他,在認真的思考。
“以你的人才,若與我廝守於此,的確是浪費人才啦。可是……我同你一樣,也有小小的私心。”她臉上泛著溫柔快樂的笑容,“那些誌在四方、心懷天下的男兒注定是別人家的,你若能定與我再次長相廝守,我巴望不得,更……免了勸你留下的口舌。”
她漾著柔軟笑意的臉上閃過堅定,“你留在這兒多久,我便陪你多久;你若離開,回來,我等;不回,我哪兒都不去,依然等。”
這是她心中真實所想,今日便原原本本的告訴六郎——既然鍾情六郎,自然不能成為他路上的絆腳石,當全力支持才是!
“傻姑娘!”六郎舒心的笑了,那笑中含著動容,含著歡喜與一抹略微的惆悵。
“這不算,我還要問你些旁的。”他一麵緊緊的握著禾麥的手,一麵正色的瞧她。
“若你今後恢複了從前的記憶,會不會離開我?”他問。
禾麥在六郎的臉上看到了認真的神色,知他這句話不隻是問問而已,但她依舊有些錯愕。
“為什麼恢複記憶要離開你?”禾麥歪頭看著他,“莫不是你從前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