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笑笑,“的確過去了很久,可就算這輩子不會再相見,也不代表徐薑就會很快投入另一段感情之中,”他頓了頓,“或者說,他不會把自己的感情交到別人的手裏。”
“啊……”禾麥聽了,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也不知是羨慕那名素未謀麵卻被徐薑掛記在心的女子,還是慨歎徐薑和他心上人悲哀的感情。
六郎見她不言語凝思的樣子,笑著伸手拂了下她的發絲,“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禾麥回過神兒來,又想起另外一事,“下晝奶奶對我下命令啦……”
“什麼命令?”六郎溫柔的望著身旁的小娘子。
禾麥漾著月光與星影的素嫩臉頰上泛過一絲羞意:“奶奶說,明年這時候我再不懷個娃娃,她老人家就饒不了我……”
六郎身子一震,目光又驚訝又意外的落在禾麥的臉上,瞧見她帶著純真與嬌憨神色,喉頭一滾。
他張了張嘴,有些含糊的說:“這事兒還不急,不急……”
“為什麼不急?”禾麥不解的瞧著六郎,聲音也有些委屈,“你是不喜歡我還是要離開我?為什麼不肯同我做真夫妻?”
“我、我沒有啊!”六郎聽的目瞪口呆,“我很喜歡你,也沒打算走……”
“那你還不肯同我做真夫妻!”禾麥氣惱的甩開六郎的手。
“小聲點!”六郎忙捂住禾麥的嘴巴,“這事兒回家說去,走!”
他的小娘子對夫妻之事半點不通,才如此不帶顧忌。可若她知道真正的夫妻之事是怎一回事兒,還會如此率直不羞麼?
六郎心裏如燒起了一團火,一路上胡亂的想著各種問題,直到把禾麥帶回了家。
進了家門,一臉委屈的禾麥掙脫開他的大掌,“你說,為什麼不肯與我做真夫妻?”
怎麼回答呢?六郎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慌地撓了撓後腦勺。
他努力平靜下來,想了一會兒,輕聲回答她:“我隻是怕你後悔……”
“後悔什麼?”禾麥疑惑極了。
“……”六郎不知怎樣作答,又是短暫的沉默。
他怕來日她恢複了記憶,忘記了一個叫楊六郎的男子。
他怕未來有變數,若他離開,怎舍得剩她一個獨居於此?
他怕她知他真正的身份,會鬧他怒他欺騙她這麼久……
他怕的很多,可此刻所有的原因就像是一隻哽在喉嚨絕不能吐出的魚刺,即便深刺著自己,也不能叫那根魚刺傷害到禾麥……
所以,唯有一拖再拖,一等再等。
是以,他現在輕歎了口氣,試圖安撫炸了毛的小娘子,伸出雙手要擁抱她,“不說這個了好不好?咱們……”
禾麥不悅意的躲開他,嘟著的嘴角帶著絲可憐。
六郎心軟了下來,重重的垂下了手臂。
相愛卻不能擁有,他知她委屈,可她卻不知他更難熬的痛苦!
麵對渾身上下都在質問自己的禾麥,六郎動了動唇角,歎息一聲,第一次鬆了口。
“我不是不想與你……生娃娃,隻是不是現在,”他摸摸禾麥的腦袋,柔聲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