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麥很不好意思,其實她也發現,六郎總是在為她的饞嘴找借口,找理由叫她的貪嘴變得自然一些,不會叫她在自己麵前難堪、窘迫。

恐怕六郎也意識到,若他笑話起禾麥來,這丫頭便定然會為了麵子而不肯再去吃什麼東西了。

這唯一的愛好,他哪兒舍得看禾麥忍住嘴?

香噴噴的飯菜上桌,禾麥先是滿足的深深吸了口氣,將那些香氣吸進了鼻子裏一些。

她看了六郎一眼,喜滋滋地夾了一塊扣肉,放到了六郎的碗裏,隨後才夾了一塊,往自己的嘴裏送。

剛出鍋的扣肉燙極了,剛沾到嘴唇就將禾麥燙的一激靈。

“晾晾再吃,否則該燙出泡了,”六郎給她倒了杯茶,溫聲說。

“唔……”禾麥瞧著眼前肥膩瑩潤的扣肉,再三咽了口口水,還是沒聽六郎的勸誡,忍著燙將扣肉塞進了嘴裏。

六郎失笑,“不燙麼?”

禾麥被那扣肉入口的口感驚豔到了,連連點著頭,也不顧六郎問了些什麼,詞不達意地說:“好吃、好吃……”

她見了美味便是一副小貪吃鬼的模樣,六郎已經見怪不怪,反而分外喜歡看這個時候的禾麥。

六郎頗有興致地瞧著她,看她將盤子裏大半美味一一嚐過。禾麥這才抬頭瞧著他,問:“你怎麼不吃?”

“看你吃就飽了。”六郎故意逗她,“快吃罷,你這模樣可愛的很,我看不夠呢。”

禾麥的臉騰地紅了,很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小聲說:“店家做的真的很好吃,唉,我原以為我的手藝還可以呢,不過若是和這頓飯的師傅比起來,怕是都拿不上台麵。”

六郎笑笑,“誰說的?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就像我,這輩子沒有吃過比你做的飯菜更好吃的東西。”

禾麥吐吐舌頭,“小點聲呀,旁人要是聽見了,保準以為你在吹牛。”

在禾麥的催促下,六郎也拿起了筷子,嚐了嚐麵前的菜色,果真不錯。

飯菜快吃完的時候,禾麥將桌上買來的團圓月餅重新打好了包,用帕子揩了揩唇角,滿足地歎道:“這日子真是好極了,每日忙忙碌碌的,充實的很。六郎,吃完這頓飯,我真不想離開這兒啦。”

“吃太多,走不動了?”六郎打趣道。

禾麥並不在意,嗬嗬一笑,“才不是呢,我想留下來,拜這家聚香鋪的師傅為師!也不知這兒的師傅是什麼樣的人,竟能做出這樣好吃的飯菜?”

六郎拍拍她的頭,“你想去學,我可不準。每日起早貪黑已夠熬人的,你還要去學菜色,你這丫頭,是真想當一個拚命三郎麼?”

禾麥聞言眯眼一笑,“我說說罷了,不過,這菜色是真的好吃!”

兩人吃罷了飯,六郎便去賬台前麵結賬,禾麥也過去了。

正巧這時候,裏院的一個客人也來賬台邊結賬,那人走路莽莽撞撞,竟跟禾麥撞在了一起。

禾麥的藍綢子布鞋上登時便現出了一個清晰的腳印,可她還沒等抬頭罵,便看那撞人的男子惡人先告狀地衝她喊道:“瞎了嗎你?走路不長眼睛往老子身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