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六郎溫笑著起了身,在禾麥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這幾日你可累苦了,明日再歇一日,莫去攤子上了罷?”

“那可不行,都兩日沒去了,大川師傅可不該累壞了?今晚我不包包子就是,明兒去當幫工!”禾麥一麵喂藥,一麵輕聲說,“左右也快入了冬,去不了幾日了。”

幸好大川來了她的攤子,就算她的包子和粥出不來攤,好在還有大川的羊雜湯和肉燒餅撐著,想來生意也是過得去的。

禾麥這般說著,又若有所思地道:“若是住的近一些,其實冬日去曉市還是很方便的。要不,咱們在清蘆村租一個宅子,到時候……”

“哎,”六郎握著筷子打斷她的話,“別想,你呀,還是好好歇一個冬日罷。”

這一整年下來,他跟禾麥整天相處的日子少之又少,這小丫頭竟然還嫌不夠,冬日也琢磨著怎麼去鎮上賺銀子。她到底有沒有自己是一個小女人的自覺?

一天沒吃飯,六郎也餓壞了,顧不得吃相,將禾麥帶來的食盒裏的晚飯吃的一幹二淨,吃罷了飯,他提著飯盒站起身,“我先去洗碗,一會兒,送你回去。”

“好。”禾麥點了點頭。

馬二住的屋子裏亂糟糟的。

昨兒山草守夜的時候,給收拾了一番,還算幹淨。可早上王家那夥人過來鬧事,又砸又打,這屋子立刻又像是被打劫了一番似的髒亂。

禾麥有些看不過眼,將地麵簡單的掃了掃,看那窗頭和桌子上還積了一些塵土,便投了一塊抹布去抹桌子。

馬二屋裏的陳設十分的簡單,桌上茶杯茶壺還有兩本醫書,應當是先前徐薑留下來的。

禾麥將東西收拾到一旁,將桌子抹了一遍,重新拿起那醫書放回去的時候,醫書裏卻掉下來一個東西。

是一封信。

禾麥撿起那封信,心口一顫。

信上並沒有署名,信封一片空白,但隔著薄薄的信封,能摸得出來,裏麵是有信紙的。

這……該不會就是徐薑寫給六郎的信罷?

禾麥的心砰砰亂跳著,想了片刻,竟將那信封鬼使神差地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她再拿起抹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抹桌子的時候,手指都微微發顫。

她如同做了 壞事一般,感到有些心虛。

“走吧。”六郎的聲音響起來,嚇了她一跳。

“走、走。”禾麥慌亂地將抹布扔在桌上,卻又覺得不妥,拈起來後又放到了一旁空白的窗邊。

“怎麼了?”六郎奇怪地看著她。

禾麥忙搖頭,故作鎮定地道:“我在想,要不要開窗子?夜裏風大,我怕馬二哥著涼。”

“關上吧,”六郎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走過去將窗子的縫隙關上,“他的確受不得涼。”

兩人手挽著手回了家,六郎送禾麥進了裏屋,摸了摸她的頭,“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嗯。”禾麥輕點了下頭。

待看著六郎的背影消失,禾麥一點點地咬緊了自己的唇,從懷裏拿出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