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良猛然停住腳步,灼急地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我得回去照看大當家!”
“我……”禾麥也想同他一起回去,可卻又放心不下春花與兩個孩子。
三良正色道:“禾麥姑娘,六郎公子,這是我們山寨的自家事,原本不該將你們二位牽扯進來,大當家方才囑咐我一定要將二位送到獅虎洞將人救出來的,可實在對不住,我現在必須得回去保護大當家。從這條小路走,過了這個山頭向西五裏便能看到獅虎洞,兩位保重,對不住了!”
三良匆忙說完這番話,轉身從黑影茫茫的密林中疾跑離開,片刻便消失不見。
林間的婆娑樹影投在地上,那些火光在黑影間跳躍著,半明半昧的光影之中,禾麥感到無奈又蒼涼。
她似乎已經看到過了今晚,天鬆山將不複今往的模樣了。
六郎在這時攬住她的肩膀,低聲說:“走吧,救人要緊。牧蘭功夫甚好,會救出山木的。”
眼下,他也隻能用這話來安慰禾麥了。
身後是何等的慘烈景象,禾麥不再清楚。隨著六郎一路前行,翻過山頭又行了四五裏路,眼前赫然凸出一座白森森的、似虎又像獅的洞口來。
洞口張著黝黝的大口,頗有一副氣吞山河的架勢來。
四周沒有一點火光,天上的星月在地上點起了一盞盞黯然的冷燈,對照亮兩人眼前的路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那洞口看著頗深,禾麥心裏存疑,覺得這周圍的氣氛實在有些古怪。
“會不會埋伏?咱們應當小心些。”她低聲對六郎說。
六郎眼神幾乎毫無波動地說:“咱們兩個人都進去太危險,你在外麵守著,我自己一個人先進去。”
他見禾麥馬上就要反駁自己的樣子,又說:“你的目力耳力好於我,你在外守著,我才能安心進去救人。莫同我爭了,我這就進去。”
六郎的態度不由分說,禾麥隻得依了。
二人以鳥鳴聲為信號,若禾麥吹起鳥鳴聲,六郎在洞裏便無論什麼情況都要出來。
禾麥仗著輕功不錯,飛身上樹。
來時的那座山頭早已被一陣火光所侵據,側耳還能聽到一陣高過一陣的淒厲慘叫與喊打聲。
禾麥一麵雙眼打量著獅虎洞四周景象,腦袋裏一麵亂想著。
也不知那裏的山木和牧蘭如何了?
天龍隻為了山寨的大當家一席,便如此大動幹戈,鼓吹山木的“禍”,以此來達成自己的“欲”,可就算他成了天鬆山的大當家,又能如何?
真相終有一日會暴露在眾人的麵前,當事實被揭露,他還會得到手下的誓死追隨麼?
再者,且不說天龍能否成功坐上山寨大當家的寶座,單說今夜,他率手下來偷襲,可在正麵對峙之後呢?
有她和六郎、牧蘭和山木在,二當家天龍的性命,有多大的可能延續到明日的日出?
牧蘭又說天龍並非大周朝人,那他是哪裏來的?
禾麥心裏暗暗想著,一會兒六郎救出了春花和兩個孩子,她馬上就要折身回牧蘭的山頭,幫牧蘭好好教訓這個忘恩負義、毫無江湖道義的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