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是馬誌龍的侄兒,在領軍作戰上,也有渾然天成的雷厲手段,是天生的將領之才。

有他在北疆駐守,六郎和燕行都能放心。

隻是,六郎還是不明白,先前誓死都要駐留在白夜城的燕行,明明還在極力地勸說著他接權留在白夜城,怎麼忽然之間就願意放棄白夜城,將手中的權利與保護百姓的能力交給相識不長的馬二的手裏?

六郎甚是不解。

燕行笑了笑,道:“這世上許多事情,又哪裏是我不想放手,就不用放手的?”

他捋了捋下頜上的胡子,“隻憑我自己認為的雄心壯誌,又能支撐著我走多遠的路?我保護大周邊關的安危已經幾十年的時間了,一轉眼,我也將要年過半百了。不服老,怕是不行了。”

“可你們還不一樣,你們還年輕力壯,又是一塊能征戰率兵的料子,那我為什麼還要緊握著手裏的兵符不撒手?若隻為了手握兵權一代傳給一代,那樣,便失去了我要駐守邊關的初心。”

“你的兄弟同你一樣,都是人中龍鳳,個中翹楚,是個十分好的料子,將白夜城放到他的手裏,我很放心。年輕人,總需要時間去磨練,我願意相信他!”

聽到燕行對馬二的評價如此之高,六郎心中不勝感歎,道:“先前我們離開小青村的時候,家中隻剩他一個了。我還叮囑他,要他好好照料妻子,不要再貪玩,惹妻子生氣。”

那時候,說馬二像個人夫人父,更不如說他像個尚未長大的孩子,肩膀尚且稚嫩,還不能完全的承擔起一個家的重量,可沒想到,隻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變化竟這樣的大!

六郎的震驚,被燕行看在眼裏,他深重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苦澀地神色來。

“人總是要長大的,經曆過一些什麼事兒,你便知道了。”他的話裏含著無限的蒼涼,悲痛感直讓六郎聽了震顫不已。

“馬二他……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六郎強忍著心痛的顫意,問。

燕行沉默不大,閉口無言的樣子似是加深了六郎心中的狐疑。

“將軍,馬二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六郎一麵心驚,一麵又感覺不可能。

兩人幾個月前還通了信件,在信中馬二的語氣輕鬆,筆墨中透露出他此刻的幸福自在,六郎當時還羨慕不已,可是……

燕行的眼角沉了下去,那裏有幾道歲月沉積下來的滄桑紋路,此刻皺在一起,讓他顯得有幾分悲切之感。

“是馬誌龍將軍。”燕行悲聲說,“南漠本已平定了戰亂,可有一小波叛軍尚未歸順,趁著我軍將士休息的時候,夜半縱火……”

“馬誌龍……”

“為救幾個被困在火中的副將,他被烈火焚身,身受重傷……”

“最後不治,身亡……”

幾個令人沉痛心驚的字眼,一字字從燕行的口中蹦了出來。

六郎感覺他的腦袋“嗡”了一聲。

“什、什麼……將軍,您說的,是什麼?”

他從牙齒中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問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