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怔了怔,“那我該稱呼將軍什麼?”

禾麥瞄了他一眼,“不如叫伯父?”

燕行涼涼的聲音響起來,“那慕禾不是管他叫爹的麼?難道不是管我叫外祖父的?”

“那,跟我一樣,叫……爹?”禾麥摸了摸頭。

六郎有些羞澀,看了看燕行的神色反應之後,小心地說:“那,將軍我便同禾麥一樣,管您叫……爹?”

“嗯!”燕行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得逞的笑容,“這樣好!免得引起旁人的注意!”

鍾相思笑了,小聲嘀咕道:“我看,就是圓了你心裏一直以來的夢。”

禾麥與六郎相視笑了,兩個人心裏的沉重減去了許多。

一家人在一起,又是各個身懷絕技武藝的人,就連逃亡之路,都顯得無比的輕鬆。

一行人換好了衣裳,重新裝扮了一番。

再從屋裏出來,禾麥跟鍾相思已經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裝扮。

禾麥上身淺灰色的襖子,下麵穿著藍色的棉布裙子,隻是這好看的身段和窈窕的身姿是無法遮擋的。

她與鍾相思的臉上還用煤灰抹了些髒汙,遮住了大半容顏,老遠看去,就真如平凡農婦一樣,讓人覺得這兩個女人實在沒什麼特別之處。

而燕行和六郎的換裝便容易了許多,隻穿了一身農戶的舊袍子,從頭到腳都是沾著灰的衣褲,便很不引人注意了。

抱著慕和,一家五口出了木頭莊去,各自上馬,一同往南邊騎去。

從天黑行到天明時分,夜幕已經徹底消失的時候,五個人已經到了離這兒最近的中平縣,鍾相思卻不敢休息,隻在縣裏買了幾個包子,帶到縣外的土地廟裏去了。

禾麥剛給慕禾喂了奶,慕禾咬著手指頭睡的香甜,燕行見了心中疼愛,抱在懷裏輕輕搖著。

“這孩子往後一定有福氣,瞧著俊美飛眼的,”燕行笑著,“和麥兒小時候一個樣子。”

“我小時候這個樣子?”禾麥好奇,“所有生下來的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的罷?”

“外人覺得孩子都長得一個樣子,可爹娘眼裏的孩子,是天下最獨一無二的,哪兒會看錯?又哪裏會報錯?”燕行苦笑著,“那得是什麼樣的糊塗爹娘,能將孩子弄錯?”

鍾相思塞了個包子給他,“你又有經驗了是不是?你怕是忘了,從前麥兒剛出生的時候,差點被你弄丟!還好是長軍,沒命地把麥兒抱了回來,這才沒讓麥兒不見的。”

燕行咂舌道:“你又說那件事幹什麼?我這心裏不好受了許多年,每次都是快要開解的時候,又被你提起此事,鬧得我永遠淡忘不下去。”

“不是我願意說你,方才不就是你自己提起來的?好大的人了,還能把孩子鬧丟……”鍾相思嘀咕著,“行了,慕禾給我吧,免得一會兒又被你鬧不見了!”

燕行無奈極了,“孩子們都在這兒,你又這般不給我麵子!咱們現在是往西郊逃,旁邊連個人呢都沒有,我去哪兒能將慕禾弄丟?我怎麼的也曾是一個堂堂將軍,被你說的,怕是連傻子都不如了!”

“你比傻子沒強哪裏去!”鍾相思沒好氣地說道。

五口人草草地吃了飯,便要出去牽馬離開,可就在這時,土地廟外來了一夥駕馬提刀的官兵,馬蹄後裹挾著煙塵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