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惋惜,“將軍對我之前的所作所為耿耿於懷,又哪裏有念過一絲舊情?難道殺了我,能讓將軍過得比現在好麼?”
她抬起腳步,將被李解恒捉住的腳腕從他的手掌裏抽走,“莫非將軍不知……陛下早就對將軍有了質疑之意,認為將軍行事跋扈蠻橫,若再讓你功高蓋主,以後……怕是掌控不了。”
“好、好毒……”李解恒用最後的力氣指著林禾苗,“好毒的婦人……”
“來人,抬走,”林禾苗將李解恒的手下招呼過來,似笑非笑地睨著李解恒的屍身,“處理的幹淨一點。”
“是!”
將李解恒的屍身抬走,林禾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望向樹後,林禾苗的眸子一閃,抬步慢慢地走了過去。
“常將軍,出來吧,”林禾苗的聲音軟膩,溫婉極了。
“李解恒已死,此後大周不必再擔心東林會貿然發兵進攻了。我東林國的陛下,沒有那般冷血無情,將人命視為草芥。”
“林禾苗,你想要什麼?”六郎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來。
目睹這女人親手殺了李解恒,六郎非但沒有放鬆一口氣,反而對這女人又生出了幾分警戒之心。
這女人不可同四年前的林禾苗同日而語了!
四年……時間的磨礪讓這女人越發的心狠手辣,喜怒無常,六郎甚至無法摸清她到底揣著什麼心思來接近!
林禾苗的步子停下了,“常將軍,李解恒已死,這世上想要你性命的人已經不在了,你無需對我如此防備,我……總不會害你的。”
六郎素來知道林禾苗的能言善道可以蠱惑人心,自然不敢相信她的話,隻護緊了身旁的禾麥,“你能讓我們離開?”
“我隻能讓你離開,常將軍。”林禾苗笑著說。
“燕禾麥是燕行的女兒,燕承是燕行的徒弟,而許灼芙麼,則是許客海的女兒,他們三個都不能活著,因為他們有把柄在大周。可你不一樣。常將軍,你離開這女人,到了東林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孤身一人,不會有任何累贅……常將軍,東林的陛下要比大周的皇帝開明愛才,你去了,陛下一定十分賞識你……”
“胡說八道!”六郎冷著臉斥罵,“我與禾麥同生共死,絕無誰先離開的可能!”
“……常將軍未免太死板了些。”林禾苗歎道。
“今日除了你,誰也不能活著離開這裏。若你非要和燕禾麥在一起,連我也救不了你。”
六郎聲音鄭重,“莫再如此巧言令色,我不會信你的,林禾苗。”
林禾苗的眼裏帶著一層悲哀的失望,“常將軍……六郎大哥……我也不想這樣對你,可你逼我……”
“那我隻能放箭了。”她閉上眼睛,歎著氣說。
那些弓弩手毫不意外李解恒的死亡,他們在來之前便知道,今日站在這裏真正下令的人,是林禾苗。
雖是個女人,卻有著讓人不可忽略的陰謀成算,其心思的精明奸細,甚至讓男人汗顏。
放箭的命令即將出,弓弩手手中的利箭已如待發的厲鷹,即刻準備將樹後一幹人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