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細雨一樣在小五的眼裏回憶起來,慢慢的碎雨之中,小五的眼角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哀傷,“小時我在宮裏,便聽許多宮女悄悄議論,說我額娘曾經是父皇最疼愛的妃子,可是後來,因為觸怒了龍顏,僅僅因為一點小事,父皇……就將我額娘腰斬了……”
“腰斬?!”禾麥倒吸一口冷氣,“怎麼會……”
小五唇旁掛著一抹薄涼的笑,淡淡道:“因為,最是無情,帝王心啊……”
禾麥一時無話。
小五提起精神望著她,笑了笑,撫慰似的道:“禾麥姐,若你見到燕大哥,便將我的話告訴他。但若是見不到,也不必刻意強求,此事與你和六郎哥畢竟沒有什麼關係。”
禾麥急道:“怎麼會沒關係呢?小五,你是我的朋友,師兄是如我親人一般的存在,不管你們,我和六郎又哪能心安理得!”
“可這事決不能連累到你和六郎哥,”小五低聲說,“無論什麼事,你隻當說不知道便是了。”
一想起燕承可能的行動,小五的心猛的揪了起來。
若燕承真的進了宮要帶她走……且不論她能離開否,單說若燕承被抓住了,那勢必會牽連到正與她見麵的禾麥與六郎一家。
無論如何,禾麥此時不能在宮裏繼續呆下去了,至少,不能在鳳華殿裏呆下去了。
小五幾乎是一刻不等地站了起來,“禾麥姐,你不能……”
“皇上駕到!”
陳能一聲嘹亮的聲音,將屋裏的兩個女人驚出了冷汗。
朱九龍滿麵笑容地進來,嘴旁噙著笑,直奔小五而來,“小五……”
他身後除了陳能,還有六郎,神色有些複雜頹然地跟了進來。
禾麥見了這樣子心裏一沉,估計朱九龍多半還是說服了六郎,讓他接管了白夜城的統帥職位。
果不其然,朱九龍牽住小五的手,笑吟吟地道:“小五,今日朕真可謂是歡喜之際!常愛卿同他的夫人進了宮,答應幫朕監守白夜城,北麵敵國知道是常安將軍坐鎮白夜城,必定不會再輕易進攻,小五,咱們大周的邊境,會和平很長一段時間了。”
小五勉強笑道:“恭喜陛下,有常將軍幫您坐鎮白夜城,能減輕您的許多憂思了。”
“正是!”朱九龍龍顏大悅,向後吩咐道,“陳能,在鳳華殿設宴,朕要宴請常愛卿和常夫人!”
“是!”
皇帝單獨宴請一個臣子,這種事情傳出去,可是天大的事情。
六郎與禾麥夫妻的臉色有點古怪,倒不像是受了封賞,而是好似知道要被困在孤島上一樣頹敗的神色。
禾麥鬱鬱寡歡,怎麼也笑不出來。
六郎捏捏她的手,安慰道:“陛下答應我,隻要找到了能替代我的人,便會答應讓我辭表回鄉。到時……”
“你答應的痛快,隻怕到時候陛下絕不肯放你離開呢,”禾麥幽幽道,“你也不必急著同我解釋,既然答應下了,便答應下……仔細一想,白夜城的那些百姓也正是我爹先前所守護保護的,如今,你也算接了我爹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