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什麼房梁!”禾林嗬斥,“你這孩子,越發沒個大小,人好端端的在地上呆著,又不是猴子,跑房梁上幹什麼去?”
小虎見爹爹訓斥,低了下腦袋,不服氣地摟住六郎的脖子,申辯道:“姑父帶我上過一次房梁,站在房梁上可以看得可高啦!站在咱家的房梁上,能看到村裏人吵架!”
禾林板著臉,“少胡說,你這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挨揍少了!”
六郎笑著抱他,“男孩子家都這樣淘氣,不過,我小時候上房梁可沒讓別人抱著上去過,想要上,等你長高了些,自己爬!”
他將小虎放下來,不理會賴皮的小虎,轉身同家裏人往內堂裏走去。
內堂裏傳來兩個小丫頭的哭聲,咿咿呀呀的,吵鬧之下不由得讓人皺起了眉頭。
可一齊往屋裏進的一家人們卻很不在乎,說說笑笑,為首的兩個男人將自己的女兒抱了起來,身旁的娘子急忙去哄孩兒。
兩對夫妻中間頭花白的老人笑的慈眉善目,安享天倫之樂。
……
……
滄海沉浮,時間流轉。
一轉眼過了十五年。
曾經爭得不分你我血流成河的五國一舉統一,在大周皇帝朱九龍的統帥下,東林、西郊、北疆、南漠,分別封為了東地、西地、北地、南地。
昔日的君主依舊固守在自己的領土,隻不過名號從皇帝變成了王。
較之往西,他們在腳下的這片地方依舊有著權利與尊貴,他們的自由甚至更高,而往年必須籌措繳納的貢品,也減了許多。
大周的一舉統一,離不開兵馬元帥常安的汗馬功勞。
但戰役一結束,常安從皇都辭別了皇帝朱九龍之後,一家人便再無了蹤影,誰也不知他們一家跑到了哪裏去。
皇帝為此有些愁眉不展,他為常安一家人準備的封賞還沒有發下去,人怎麼就沒了?
大周各地都在護國功勳常安將軍的蹤跡,可一連找了大半年,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朱九龍的頭發都急白了幾根,每日茶飯不思,隻想著趕快找到常安才行。
十五年來,有常安在大周土地一隅駐守,就如同有一塊沉石在竹簍裏壓重,既是分擔,也是心安。
皇後常來勸諫朱九龍,“皇上不要過於憂思,您可還記得十五年前您答應常將軍的話?如今,您便是許諾了曾對常將軍說的話。”
朱九龍看著皇後,眼裏掠過不解,“小五,朕聽不懂。朕答應過他什麼?”
皇後歎了口氣,“您忘了,當時您為了能讓常將軍留下來幫您,便說隻讓他在邊關駐守一陣子,等找到了合適的任選,便將他替換下來,您不記得了?”
“朕記得是記得,可……”朱九龍啞然。
“常將軍一家人在這十幾年來兢兢業業,駐守邊關是何等辛苦危險的活兒,聽常夫人說,這十五年來,他們不知受了多少夜襲,遭了多少危險。若不是本事大,運氣巧,恐怕早就……”
朱九龍聽得默然。
他自然知道常將軍為國為他付出了多少。
隻是十多年前的情況危急,他拽住了常安的衣袖便不會鬆手,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