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慕禾不客氣的在喜婆身上踹了一腳,隱忍著想要一腳跺下去的念頭,嗬斥道:“死什麼死?!”

她的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她的聲音清脆如玉竹擊石,而喜雨的聲音溫軟柔和,任誰一聽怕是馬上就能分辨出來,她不是喜雨,而是另一個人!

常慕禾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開始有些後悔,若是方才隱忍一下,便不會釀下這等錯誤了。

誰知那幾個小丫頭滿心都在驚恐擔憂,誰也沒有注意蓋頭下的喜娘說了些什麼,又是什麼樣的聲音。

“王婆婆!王婆婆!”一個大著膽子的小丫頭去推那王婆婆的身體,戰戰兢兢的將手伸到王婆婆鼻息下麵。

“還活著嗎?”遠遠站著的一個小丫頭顫聲問。

“還、還有呼吸!”那小丫頭感覺到王婆婆的鼻息,嚇得喘著粗氣坐在地上。

常慕禾在蓋頭下麵僵著身子,呆立了好一會兒,見根本沒人注意她,這才鬆了口氣。

屋裏的吵鬧聲驚動了外麵把守著的家丁,幾個家丁衝進來,拖著王婆婆半死不活的身體,態度蠻橫地走出去。

“吉時到了!新娘子上花轎!”門外傳來催促聲。

喜婆昏了過去,隻能讓另一個小丫頭代替喜婆,扶著新娘子上了花轎。

常慕禾被人扶著,進了轎子裏,喜轎裏也是通紅喜慶,嶄新的大紅綢步與帷幔讓喜轎裏呈現一種無比歡樂的氣氛,隻是……

常慕禾突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胸口有些發惡心。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在聽到外麵傳來一連串的炮竹聲的時候,常慕禾禁不住的扶住了胸口,開始幹嘔起來。

眼前的東西變得越來越模糊,耳旁的聲音也好像成了海平線一般,什麼都是一個動靜,嘈雜紛亂,吵鬧極了……

常慕禾心知這樣下去,被人發現了端倪出來,她就露餡了,說什麼也要在入洞房之前,清醒回來才行!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虎口,牙下用力,咬出一個深深的血印來。

口中傳來一股子血腥,常慕禾看向自己的虎口,已經出了兩個血洞。

模糊的神智因為疼痛而清醒一點了,常慕禾深吸了幾口氣,發現事情的不對來。

頭昏目弦胸中惡心……

這症狀,不是突然生了疾病,倒像是中了毒。

隻是,她不會無緣無故中毒的,她清楚她們從客棧出來之後,她和朱承惑便無比的小心,來到了謝府之後,更是低調極了,不會被半個人發現他們的身影。

她怎麼會突然中了毒?

常慕禾心中焦急,看著從虎口流下來的血一點點的染紅了腳下的轎子,而窗外傳來的炮竹聲音震耳欲聾,激的她愈發的煩躁不堪。

她想到現在離開轎子,馬上離開謝府了。她這樣的狀態,怕是根本支撐不到與謝英那狗賊拜堂成親之後,在洞房的屋子裏將他教訓一頓。

她現在是要走的。

可是一想到朱承惑現在帶著喜雨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安全離開謝府,想到這一點,常慕禾咬緊了牙關,說什麼不讓自己昏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