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高高的皎月傾瀉而下。雖是陽春三月,涼風拂來,還是有些許冷意的,尤其潮濕如南樾。
“公子,恕即墨不敬,慕容千雪娶不得。”
男子一襲白衣,靜靜的坐在庭院裏,仰頭看著天上那輪明月,棱角分明的俊顏看不出悲喜。
“為何娶不得?”
“公子,那名女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除了一副皮囊,無才無德,性子更是軟弱無用,慕容海更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如今朝綱大部分掌握在慕容海手上,要扳倒他,慕容千羽無疑更有力量。”
男子沒有很快接話,看著明月,那聲音,就像來自遙遠的外太空,虛幻飄渺,“十七年前,我北宮皇室遭他慕容海暗算,死傷無數,若沒有母親,我和皇兄隻怕也死了。我這雙腿,廢了也就廢了吧,這筆仇,慕容海早晚是要還回來的。”
“公子??????”即墨哽咽,說不出話來,他們的公子,自從那場火災過後,就再也沒笑過,哪怕嘴角都從沒撇過,在人前也總是一副雲淡風輕世間萬物都與他無關的表情,其實心裏,藏著任何人都無法觸及的孤獨。
這樣的主子,他們很心疼。
“慕容千雪也隻是一顆可憐的棋子。”即墨不解,也沒有問,隻聽著他慢慢說來,“我娶她也無非三點,其一,慕容海想用她來牽製我,順便尋個機會藥死我,製造混亂,慕容海也清楚,慕容千羽太跋扈,心高氣傲,慕容千雪性子柔弱順從,倒是最好的人選;其二,當初他沒有直接殺了我們,還竭心輔助我皇兄登基為王,可見城府之深,時機一熟,隻怕他就要舉旗為王了,慕容千雪在他心裏毫無份量,到時他可來個大義滅親,拉攏人心;其三,在朝堂之上,皇兄本是指了慕容千羽,那老匹夫卻是臉色巨變,反對極了,我知道皇兄的意思,不過,我就順水推舟,如了他的意又何妨呢,既然他那麼心急如焚,我倒是挺期待他的。”
“那,公子,可需要屬下做些什麼?”
北宮渙離垂下了幽深的眸子,道:“離開京城也夠久了,過些時日,回去看看皇兄吧。”
慕容千雪被扔進鬼域林沒多久,本就毫無生機的身子嗖的動了一下,然後,極其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靜耳傾聽,還有此起彼伏地不知名的獸叫聲。動了動,渾身撕扯般的劇烈疼痛灼著她的五髒六腑,一陣眩暈。從地上爬起來,望著黑漆漆的夜色,愣在當場。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她什麼時候來了這裏?
莫負蹙著眉頭,腦子裏一片漿糊,告訴自己一定不要慌,千萬慌不得,她是莫負,好好想想。
她深吸了口氣,她記得,她騎著小電驢從醫院橫匆直撞地回家,要給媽媽一個生日驚喜,日暮時分,街道冷清清的,所以她才會毫無顧忌地加大了馬子,哪曉得,拐角竟然奔出來個老大娘,然後,她一個轉頭,掉下水道去了,昏了,再然後,就來了這裏。
等等,莫負轉著眼珠子,按慣例,她不是該在醫院的嗎?怎麼來了這裏,那個救她的人還真是奇怪。
莫負對野外冒險向往已久,因為母親的緣故,從來都不得意,如今拖了救命恩人的福氣,來到這黑漆漆的很是不錯的神秘幽林裏,她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所以,一點都不感到陌生和害怕。
隻是美中不足地是,她沒有相機,要不然,拍下來等到七老八十了坐在搖椅上慢慢看那多得意呀!
看了看天上寥寥星辰,居然沒有北極星,她要如何辨別方向,如何走出去呀?歎了口氣,涼颼颼的寒氣襲來,莫負抱著胳膊,一個沒忍住,噴嚏接二連三的出來報道。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擦了擦鼻涕,才驀然發現,她何時穿了長袖了?她不是背心來著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