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是越來越少了,監控的時間也慢慢縮短了一些,看來那個人總算是被自己這段時間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欺騙到了。
看著小寶一天一天長大,顧笙總算是有些慰藉,鬼歃還算是信守諾言,每一顆藥都按時讓天狼送過來。
天狼看著顧笙的樣子,心中那種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情緒在快速膨脹著,旁人總是在打趣他與顧笙的關係,好像這個人就是她的騎士一樣。
但是隻有天狼自己知道,顧笙根本就是恨透了這裏麵的那些人,就算是什麼都沒有做的自己,或許在她的眼裏也不過是一個沉默不幫助她的潛在罪人。
每一天抱著顧笙的孩子,喂下那用以續命的藥丸,天狼最開始毫無波動的心,也被那個孩子天真的笑臉給開始感染到,甚至在這一天,他突然在內心歎了一口氣。
天狼是被鬼歃收養的孩子,才三四歲的他從小就在貧民窟長大,到處都是癮君子,想要存活下來,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他仍舊記得那是一個暴雨交加的晚上,從酒吧的廚房拿出幾塊已經變質的蛋糕跑出來的天狼,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也沒有多大的力氣。
廚房的人跑了出來,很快就追上了他。
拳打腳踢,每一下都砸在了他的身上,還有心裏。
早就習以為常這樣的生活,天狼也不過是艱難地從滿是雨水的地上爬起來,拿著早就沾滿了泥漿的蛋糕,毫無顧忌地吃了下去。
人生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無盡的折磨。
可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也不知道從哪裏出現,詭異的聲調說著血腥無比的內容:“你想要殺掉那些欺負你的人嗎?”
“什麼?”
天狼疑惑地轉頭,在雨水的衝刷下,那個人顯得更加可怖,好像是死神一般,身上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那些人嘲笑你,踢打你,不是因為你偷走了他們的東西,那個蛋糕根本就應該是歸屬於垃圾桶裏的。他們欺負你,不過是因為你可以欺負而已。”
鬼歃的話雖然陰冷,卻引起了天狼的共鳴。
瘦弱的軀體裏的仇恨,開始在這一刻爆發:“我想要殺掉他們。”
“桀桀桀,好孩子。”鬼歃蹲了下來,遞給了天狼一把袖珍手槍,冰冷冷的金屬感讓天狼打了個冷戰,“殺了他們,我給你不愁吃穿的生活。”
天狼看了一眼那個人的眼睛,渾濁而肮髒,像是見過世間所有的卑鄙行為,才能練就如此可怕的眼睛。
這一瞬間,他突然充滿了勇氣。
雖然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是天狼還是往前走,打開了後廚的門,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到了槍聲。
來自天狼手上的那把槍。
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槍支,但是天狼的射法可謂是超乎異常的精準,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廚房裏滿是血腥的味道。
“好孩子,我果然沒有挑錯人。”
鬼歃又神出鬼沒地站在了門口,看著滿體的屍體,笑得十分開心。
“走。”
之後,鬼歃帶著天狼回到了鬼盟,剛剛成立沒有多久的組織,沒有人會照顧這個孩子,每個人都天生奇怪的性格,然而鬼歃卻偶爾還會問起他的情況。
孤兒,貧民窟,煎熬。
這樣的詞彙在天狼的身上產生了一係列的效應,所有人都對他嗤之以鼻,但是這個男孩卻靠著天生的敏銳與能力,迅猛成長著。
也變成了鬼盟裏,最忠心耿耿的那個人。
這麼年過去了,天狼一直都記得在那樣的環境中,是鬼歃給了自己一個機會,讓他逃離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即使所有人都認為鬼歃變態,但是天狼都覺得,這個人還是殘留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或許隻有自己才看得到。
天狼認為,自己的人生是鬼歃給的,自然而然,就沒有投放其他的感情在別人身上,如此冷冰冰的一個人,其實在感情上,或許隻像個兒童。
照顧顧笙這麼久,天狼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如白夜所說,愛上了這個奇怪的亞洲女子。
所有人都覺得她囂張不已。
但是隻有天狼自己清楚,這個女人隻不過是在偽裝。
顧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為了這個孩子付出。
或許也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些屬於正常人類才有的感情,最開始天狼是對她有一些興趣的。
缺乏關愛的人內心一直渴望著這些,雖然他從來沒有從顧笙哪裏得到什麼東西,但是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