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漣睜大眼睛,盯著修竹仔細看,麵如冠玉,玉樹淩風,芝蘭玉樹,多麼誇裝的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反而還襯不出他的模樣,他的長發用碧帶束起,青色玄衣,無甚點綴,卻極為好看,真應了他的名,修竹,如山峰上修長的碧竹。
赤漣看的有些恍惚,平日裏大家說她好看的似神仙,天下沒有人可以和她想比,如今,她便見到了一位。
她站起身,踮腳撥了撥燈芯,讓燈光更亮一點,暖色的光照在修竹的臉上,給他雪白的臉上添了一些血色。
在燈火照耀下,赤漣又仔細看了看修竹驚為天人的臉,然後認真的說:“我不認識你,你莫玩笑。”
修竹也不惱,淡淡說:“你暫時不記得而已,但你終究會記起的……你曾說,你與我相愛。”
赤漣沒有接話,她確定她從未說過那樣的話,不必回想就能確定,因為她從小喜歡的就隻有一人,那便是阿嚳。
一切都安靜下來,隻剩修竹彈奏的《長相思》。
赤漣的手指不停的卷著衣帶,等著修竹說出他此行的目的,太長的沉默,而修竹什麼話都不說,隻是不停的彈奏一曲《長相思》,沒有絲毫要離去的意思,赤漣定了定心神,問道:“你是仙,還是妖?”語氣平靜,沒有一絲驚恐。
“妖。”修竹奇道,“你不怕?”
赤漣的眼神黯淡下來:“不怕,三歲時我見過仙。”
“那是帝嚳吧,他現在像是叫赤嚳。”修竹手指骨節修長,一曲《長相思》卻被他彈的清冷淡然。
赤漣低低應到:“或許是吧。”
又是一陣沉默,琴聲悠揚,毫無情義,不過是一手好技藝,卻無絲毫情感,這琴音也不怎麼樣了。
修竹忽的不再彈長相思,而是一首她未聽過卻十分熟悉的曲子,赤漣努力回憶,卻依舊沒想起來。
修竹不知道赤漣在想什麼,而場麵又太過尷尬,他便開口:“那個宮女好似有事瞞你。”
“嗯,我知道,可是又能如何呢?沒有她還是會有別人的,如果是別人,不如是她,畢竟我們一起長大,她不會做的太絕。”赤漣的語氣無奈,手指不停的卷著衣帶。
修竹不說話,又是一陣沉默,赤漣對著花燭發呆,心想,他究竟是何人,為何可以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寢宮?又為何咀華看不到他?
女子站在花燭前不停的絞著衣帶,男子撥弄琴弦,指尖翻飛,奏出的琴曲完美卻沒有絲毫感情,打不破這樣的寂靜。
正沉默時,突然一紅衣少年不知從哪裏冒出,拉住修竹的袖子,淚眼朦朧說:“公子公子,終於找到你了。”
修竹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彈著琴,那個便少年癟癟嘴,抽抽鼻子,然後搖頭晃腦的拉著修竹的衣角對修竹撒嬌,卻猛地瞥見了站在旁邊好奇的看著他們的赤漣,他大聲驚呼道:“漣漪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