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耳洞化膿(1 / 2)

終於等到了破曉,修竹也陪著漣漪買了一匹馬,兩人依舊是默默的上路,一切都淹沒在馬踏聲中。

在去邊塞的一路上,漣漪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風吹日曬風塵仆仆,六月中旬的陽光已經很是強烈,粗布衣服穿在身上讓漣漪原本嬌嫩的肌膚沒有一處是好的。

為了方便,她換上了尋常百姓的衣裳,可是那樣絕世無雙的臉反而更被凸顯出來,於是她蓋上幕離,把整張臉掩蓋,還有那潰爛的耳垂。

高溫讓漣漪的耳朵又開始潰爛,大腿內側也因為摩擦而陣陣刺痛,但是她從未喊過疼,眼神堅定,用瘦弱的身體向修竹證明她的決心。

倒是修竹常常會無奈的要求漣漪休息一會兒,漣漪則是倔強的搖頭,沒日沒夜的騎著馬,一路上已經累死了三匹馬。

修竹最終還是不忍,在一片長滿竹子的林子裏,強迫漣漪休息一會兒。一路上都是這樣茂密的竹林,林間小道上是斑斑駁駁的陽光,知了賣力的嘶鳴著,好像想要極力說明什麼。

漣漪有些熬不住了,決定聽修竹的去休息一會兒,漣漪兩條腿都是酸軟的,下馬背後,兩腳踩在地上如踩在虛空,大腿內側估計已經鮮血淋漓,差點兒摔跤,修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讓她倚著竹子休息。

漣漪倚著竹子便立刻睡著了,每日沒夜的奔波讓從小養尊處優的她一時難以忍受,但是她卻還是堅持了下來,從未喊疼。

望著漣漪因疲憊而陷入沉睡的臉,修竹的心不可抑止的抽搐了一下。

他蹲下,揭開幕離,用幹淨的袖子為漣漪輕輕擦了擦臉,漣漪的五官依舊是精致的,但這幾日的風吹日曬讓她的皮膚幹燥了許多,這樣安靜沉睡的容顏,更讓修竹想起那首詩,“奈芳魂兮寂魄,誰與陪兮獨孤”。

若,是真的得話,他會陪著漣漪一起沉睡。

知道所謂命運的他,若是從現在開始遠離漣漪,或許以後便不會陪她一起永遠沉睡了。

可是,可是他不想,他不想要離開漣漪,即使知道漣漪利用他,即使知道她喜歡帝嚳,即使知道最後他可能會因為她永久沉睡……可是他依舊相信,漣漪會喜歡他,他不會讓漣漪承受那樣的命運!

他自懂事便知道,這天下,若他想要,便如囊中取物一般,永遠都是他改變別人的命運,沒有什麼人可以控製他的命運。

他修竹,和漣漪一樣,不信命,他如何會被所謂宿命所束縛?他如何會去選擇逃避,去逃避未知的未來。

逃得開的是命運,逃不開的是選擇。

即使命運是可知的,即使命運是逃得了的,可是修竹,還是逃不開選擇,選擇了他明明可以逃開的命運。

“漪兒,我絕不會讓你離開。”修竹坐在漣漪身邊,輕輕的為她揉了揉酸軟的腿,動作熟練輕柔。

漣漪立刻被驚醒,她想要縮腿,但是隻動了一下便疼的不行,大腿內側被磨破了,現在一動便覺得疼痛難忍。

修竹卻不讓漣漪把腿抽回去,依舊固執的為漣漪輕柔的按摩。

修竹的臉十分沉鬱,雙手已經捏上漣漪的大腿,卻絲毫不帶情-欲,漣漪卻如被電擊一般站起來,頭上的幕離因此掉落,耳垂還殘留著凝固的血跡,插在耳洞上的銀耳釘也分不清是什麼顏色了。

修竹望著漣漪的耳垂,眼神深沉,站起來,說:“拔下來,不許再戴了。”修竹的語氣冷硬,像是命令。

漣漪卻搖搖頭淡笑說:“拔不出來了,長在裏麵了。”

修竹一把把漣漪摟進懷中,漣漪身體僵直,不知該如何,她完全沒有想過修竹會有這樣的舉動。

修竹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用他的身體把她完全禁錮,她動彈不得。

修竹的身體一點也不溫暖,甚至有些涼意,在這樣炎熱的六月剛好,她甚至有絲絲眷戀。

眷戀這樣霸道卻不強硬的舒適懷抱,幾日裏被她生生強忍住的倦意如潮水般把她淹沒,她就如溺水的人,在苦苦掙紮之後,絕望的放棄了,一點點的失去意識,不再抗拒潮水的懷抱,甚至是貪戀溫柔的水包裹她的感覺。

她就想這樣一直在這個舒適的懷抱中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來,再也不必苦惱。

“好了。”漣漪猛地被修竹的話驚醒,潮水什麼都紛紛退去,修竹也放開了漣漪,手中卻是那兩支麵目全非的耳釘,他趁漣漪神思迷亂的時候拔出,沒有給漣漪帶來一絲痛苦,漣漪卻不知是該釋然還是遺憾。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她那般執念於耳墜,或許是因為第一次打耳洞是為了要嫁給阿嚳,又或許是因為喜歡那美麗的耳墜。

耳墜多麼美麗啊,她一直想要,可是卻不適合,每每讓自己鮮血淋漓,連同那耳墜也鮮血淋漓。拚命把它戴上,然後滴血,化膿,卻和自己的血肉生生沾粘在一起,若是硬生生拔掉,是一種痛,若不拔掉,更是一種纏綿長久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