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瀟瀟坐在紫薇花樹下,一筆一劃的抄寫著女則,為了防止沾染墨水,易瀟瀟用左手把右手的長袖攏起,紫色的衣袂下是雪白的皓腕。
偶爾有幾朵不堪擁擠的紫薇花落在易瀟瀟抄寫的案桌上,易瀟瀟也不理會,依舊靜靜的抄著,直到紫薇花落了滿身。
皇上就站在易瀟瀟的庭院門前,一直看著她,看著她攏起的袖子下的皓腕,看著她因寫字低頭而露出的頸後側雪白的肌膚,看著她專心致誌的抄寫著女則,不管紫薇花怎麼凋落。
明明記憶中的容宓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可是他還是覺得若是容宓也這樣抄著女則,必定比易瀟瀟還要嫻靜美麗。
其實易瀟瀟和容貴妃一點也不像,模樣不像,容貴妃是傾國傾城的容貌,而易瀟瀟長得隻能算上乘;身材不像,容貴妃是清麗佳人,而易瀟瀟是豐腴美人。
可是,每每看到易瀟瀟,他總是會想到容貴妃,想到若是容貴妃也這樣做了,必定比易瀟瀟美麗千萬倍。
前日,他看到易瀟瀟穿過花海,站在紫薇樹下,明明記憶中的容宓是不會穿過花海的,她是不忍心踩踏任何生命的,但他還是把易瀟瀟看成了容宓。
他也曾遇見過許多把自己裝成容貴妃模樣的妃子,學著容貴妃坐在窗前看書,學著容貴妃細心關照每一個生命,學著容貴妃嫻靜內斂……可是,他都覺得那是在侮辱容貴妃,因為她們學的虛偽惡心。
而易瀟瀟也有許多和容貴妃相似的地方,例如,在窗前看書,低頭露出頸後的肌膚,性子也安靜,但更多的是不相似的地方,例如,安靜卻不內斂,甚至是火熱,就如第一次在湖心亭遇見她一樣;會坐在窗前看書,但也在更多的地方看書;會低著頭露出頸後的肌膚,卻更會仰著頭露出笑容。
他似乎,是透過易瀟瀟,去看一個不一樣的容宓。
就連看著漣漪,他也不會怎麼想到容宓,但一看到易瀟瀟,就會那她和容宓比較。
“皇上?”易瀟瀟輕輕喚道,皇上從思緒中醒來,見易瀟瀟已經在自己身前盈盈拜見,自己卻毫無反應,便立刻說:“起來吧。”
易瀟瀟嬌嗔道:“皇上每次看著妾都會走神,莫不是看癡迷了?”
皇上笑著點頭,走到紫薇花樹下,翻閱著易瀟瀟抄寫的女則說:“怎麼抄起女則來了?昨日說好要給你畫花鈿的,你卻跑到母後那裏去了,不喜歡朕給你畫花鈿?”
易瀟瀟委屈的搖頭道:“皇上,妾自然是希望皇上多寵愛自己一些,隻是這後宮姐妹如此之多,妾確實不該霸占著皇上,這不,雲榮華和劉榮華似乎不太高興了,要太後懲戒妾呢。”
“委屈你了,那朕給你畫眉做補償如何?”說完從袖中拿出一支畫眉墨,在易瀟瀟麵前晃晃。
易瀟瀟搖頭說:“皇上,別鬧,妾和你說正事呢,太後說的對,皇上要雨露均沾,不然如今隻是兩個姐姐要太後懲戒妾,過些陣子,就是所有妃子要嫌惡妾了,所以妾還是感謝兩個妹妹的提醒的。”
皇上點頭,把易瀟瀟摟在懷中,為她畫起眉來,腦中想的卻全是容宓的樣子,她也曾氣惱他日夜呆在她宮中,為這種事情和他發脾氣,他卻無視之,為她畫眉,亦或者為她結發,看她氣鼓鼓卻不能亂動的樣子。
易瀟瀟也安靜下來,靜靜讓皇上為她畫眉,兩人坐在紫薇花樹下,任由落花拂過眉梢,皇上雙眼盡是深情,滿眼都是易瀟瀟的臉,而易瀟瀟的眼中也隻有皇上一人。
易瀟瀟的眉毛有些淡,並且是柳葉眉,與她的臉並不是非常搭調,她就像是畫上走下來的美人,非常淡,淡的讓人忽視。
皇上便在眉上濃濃的添了幾筆,為易瀟瀟畫了一個遠山眉,一下子,易瀟瀟的臉變得立體豔麗起來,明媚照人。
皇上細細端詳易瀟瀟,這樣的妝容,她更不像容貴妃了,原本柳葉眉的她,還有幾絲容貴妃的韻味,可畫上遠山眉之後,再也找不到容貴妃的感覺,卻有屬於易瀟瀟自己的獨特的魅力。
易瀟瀟見皇上一直看著自己,沒有評價,便推了推皇上說:“皇上,好看嗎?”
“不好看。”皇上笑道,然後對站在遠處的臥蠶說,“去拿胭脂來,再拿支新的最細的狼毫來。”
易瀟瀟不解,問道:“皇上,蕭蕭素顏不好看嗎?蕭蕭並不喜歡在臉上塗抹胭脂。”
皇上摸了摸易瀟瀟的臉,確實光滑如脂,沒有一點脂粉,每每看到她,她都是素淡著一張臉,原來是不喜歡畫胭脂,他解釋說:“不畫在臉上,你素淨著一張臉好看,但畫上一些東西之後會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