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上呼喚,容宓立刻抬起頭,臉上立刻揚起笑容,但很快又低下頭,柔情無限的說:“皇上。”
皇上走上前,把容宓擁在懷中,問:“今日看的是什麼書?”
“《樂府詩集》。”
皇上把書從容宓手裏奪過,翻開一看,便看到折了邊的白石郎曲,“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皇上笑問:“在你眼裏,可有男子算得上世無其二?”
容宓抬眸, 雙眼真摯的固執,說:“皇上,也唯有皇上。”
他笑而不語,沒有作答。
此後,他依舊是每月去容宓宮中一次,他不去她宮裏的時候,她風輕雲淡的笑著,他去的時候,她也是風輕雲淡的笑,但那笑到了眉彎,到了眼底,他看得出。
容宓很安靜,不會唧唧歪歪的說個不停,讓皇上不安躁動的的心能夠放鬆一刻, 偶爾,她會念幾句詩詞:“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皇上知道,容宓愛上了他。
他用過很多手段,算計別人的真情卻從來不付出半點真心,讓後宮中的女子為他癡狂,成為他掌控朝堂的工具,他也想過,把容宓變成工具。
隻是,他不知道怎麼把與世無爭的她給推出去,讓她成為墨家和容家爭鋒相對的導火索,更何況,他竟舍不得,舍不得她幹淨的眉彎中,染上憂傷、悲憤還有怨恨。
沒過多久,在他想方設法打探了一年的消息之後,他終於知道墨皎為何會對他不冷不熱了,因為墨皎愛的不是他,而是他一直憎恨厭惡的弟弟,洪都王。
他覺得蒙受了奇恥大辱,洪都王不在意的墨皎,他卻視若珍寶,慎之又慎,揣摩她的心思,卻沒有得到她半點關心,多麼可笑?這是怎樣的恥辱?
洪都王不喜歡墨皎,甚至都不記得那個和他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但墨皎卻深深的、癡狂的愛上了他,脫下了戰袍,換上了紅妝,隻為他回京城時,給他一個驚喜,讓他把她娶回家。
隻是,當洪都王回來時,他身旁卻站著另一個女子,當墨皎知道洪都王娶了梁家的姑娘之後,由愛生恨,發誓要讓洪都王後悔,後悔他娶了一個沒用的女子而放棄了她。
所以,墨皎選擇了他這個不受重視的大皇子,多麼嘲諷,他還以為是墨皎慧眼識珠,覺得他前途不可限量,才選擇了他。
洪都王忽視不在意的女人,迫不得已選擇了他,幫他奪了天下,多麼諷刺。
那月,皇上去了容貴妃宮中兩次,讓後宮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女人都以為在後宮中沉寂了一年的容貴妃快要發達了。
那晚,他問容宓:“你覺得,朕配不配擁有這皇位?配不配坐擁天下?”
容宓見皇上一臉頹靡落魄,慌亂的拉住皇上的雙臂,說:“皇上,您作何如此問?您配不配,並不是妾身能夠說的,而要問百姓覺得您配不配。”
“是啊,是要問百姓,朕配不配。”皇上收拾好心情,問容宓,“陪朕出宮嗎?”
“好。” 容宓點頭答應。
在宮外,皇上聽到了許多他從來沒有聽過的讚揚,雖然隻是夾帶在洪都王和鎮遠侯之間的隻言片語。
“鎮遠侯疏通了泌水河的洪水。”
“洪都王又成功攔截了獫狁的突襲,可惜他沒當上皇帝。”
“不必可惜,如今的新皇雖說沒有先皇那麼有魄力,卻足夠體恤百姓,也算是盡心盡力為國家了。”
“應該,是個好皇帝吧。”
容宓笑著拉著皇上的手,皇上低頭看著容宓無雙的眉眼,也緊緊握著容宓的手。
皇上那晚沒有回宮,和容宓寄住在平民百姓家,第二日,皇上沒有早朝。
皇上一月去容貴妃宮中兩次,還為她誤了早朝,這點八卦已經足夠讓後宮的女子瘋狂,她們開始想方設法的陷害容貴妃,哪點小伎倆,墨皎不可能看不出來,可墨皎還是由著她們陷害容宓。
容宓被陷害過後,也從來不向皇上訴苦,總是安安靜靜的呆在她的寢宮,等著皇上每月一次的寵幸。
在被折磨了兩個月之後的容宓,終於忍受不住暈倒過去,身下流出鮮紅的血。
無暇顧及後宮的皇上很快聞訊趕來,見到容宓慘白的臉,還有太醫期期艾艾的神色,心如刀絞,瞬間爆發:“她若出事,拿整個太醫院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