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之美?”皇上搖頭說,“不好不好,也不知是什麼人起的,為了風雅而附庸風雅,若是易然在,必定會嘲笑的。”
容寂點頭,皇上把手上的荼蘼花丟在路邊,然後問容寂:“你的名字,若我沒記錯,似乎是寄予你能夠忍耐住寂寞,守得住繁華吧?”
“是,皇上記性真好。”容寂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我記著那個回答,是我第一次見你,你覺得我的名字很古怪,問我名字的含義時,我的回答,那時候,我們才五六歲吧。”
“是啊!多少年了!你也熬過了寂寞,所以如今才能夠守得住繁華。”皇上抬頭,透過細碎的樹葉,雙眼茫然的看著蒼茫的天空,又陷入沉思。
那時候的容寂啊,和他一樣, 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容家的競爭太過激烈,容寂幾乎是殺出了一條血路,才能夠站在他麵前。
五個優秀的男孩站在他眼前,是先皇經過層層篩選留下的精英,每個都是容家的男兒,各各都足夠優秀。
幾乎所有陳國皇子的伴讀,都是容家的孩子,剩下的幾個特例,都沒有成為皇帝。
所以,能夠站在這裏的人,未來都不容小覷。
皇上還記得,那時候的他,正處於極度的失落與茫然的狀態,因為他有了一個弟弟,那個弟弟奪走了他父皇原本隻給他的目光,他惶恐,他不安,他對皇上撒嬌,期盼皇上能夠把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可不論他做什麼,他還是沒有得到先皇的關注。
於是他胡鬧,他叛逆,先皇的目光終於會在他身上停留幾秒,可也隻是恨鐵不成鋼的說:“回去把四書五經給朕抄一遍,沒有抄完不許見朕。”
當他抄完時,他的那個弟弟,已經把先皇的所有目光給奪走,再也不屑看他一眼,他憤怒,他嫉恨,他瘋狂!
所以他趁弟弟在湖邊玩耍的時候狠狠推了他一把,那時候的皇上,還不懂謀定而後動,所以被梁太後留在洪都王身邊的人發現了,他的舉動,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先皇。
先皇難以置信,容皇後的親生孩子,他灌注了心血的第一個孩子,會是這樣暴戾之人,那個孩子,明明隻會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用深邃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他。
先皇不信,可溺水的洪都王正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而皇上也不解釋,隻是梗著脖子,倔強的不肯低頭下跪。
因為皇上久久不肯下跪,也不肯解釋,梁太後又坐在洪都王床前不斷哭泣,雖然沒有指責皇上,也沒有要先皇懲戒皇上,可那哭聲擾的人心煩躁,先皇眉頭緊皺,很是不耐。
皇上依舊是不肯解釋,也不肯下跪,而梁太後又哭的撕心裂肺,先皇也不好不了了之,便上前狠狠扇了皇上一巴掌,問:“快說,你到底有沒有害你弟弟?”
先皇好戰,身體強壯,那一巴掌把皇上扇到地上,吐出幾口鮮血,皇上的身體原本天生就不好,趴在地上險些暈厥,可還是倔強的咬著唇,不讓自己昏迷。
“父皇……父皇……不要打哥哥……”洪都王被巨大的響聲驚醒,掙紮的坐起來說,“父皇,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哥哥無關。”
梁太後一把摟住洪都王,哭泣道:“我的兒,你終於醒了,娘親心疼啊!你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回,都糊塗了。”
皇上趴在地上冷笑,梁太後把洪都王當作命根子,在水裏洪都王也就是撲騰了幾下就被救起來了,怎麼可能要了性命,梁太後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凸顯自己的惡毒,而說洪都王糊塗,也是要告訴先皇,洪都王說的都是胡話。
先皇坐到床畔,小心扶洪都王躺下,溫柔的問:“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洪都王躺在床上,濕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趴在地上的皇上說,“父皇,真的不是哥哥推我,我不小心掉下去,哥哥想要抓住我,可沒有抓到,被人誤解為是哥哥推的我。”
先皇聽了此話,便轉頭問皇上:“玓兒說的可是真的?既然是真的你為何不解釋?”
皇上還是不說話,勾著唇冷笑。
皇上的笑容實在是太過惡毒,先皇剛剛升起的內疚被怒火燒盡,剛想再踢皇上一腳,洪都王立刻拉住先皇的手說:“父皇,您不要急躁,哥哥定是怕解釋了您也不信,反而得了狡辯推脫的名聲,而且哥哥都吐血了,一定是痛的說不出話了,父皇,您還不快宣太醫為哥哥醫治?”
太醫知道先皇對洪都王有求必應,不等先皇回答就上前幫皇上翻轉身體,讓他躺好之後便細細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