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立刻抹了抹眼淚,卻發現手背濕漉漉的,低頭一看,便發現自己正渾身赤-裸的靠在浴桶旁,清澈的水一眼見底,漣漪立刻捂住身體向下沉,慌亂說:“你怎麼在這裏?”
“這是我的浴室,我怎麼不能來?”梁子塵深深皺眉,輕微潔癖的他怎麼能夠容忍滿身汙垢的漣漪用他的浴桶洗浴,便生氣說,“別遮了,我什麼都看不到,立刻穿上衣服給我滾。”
漣漪覺得十分委屈,明明是他的下人帶她來這裏,她還不想用他的浴室呢!漣漪立刻出了浴桶,然後飛快穿上衣服,懶得對梁子塵解釋就走向房門。
“喂,你還沒解釋!”梁子塵不肯放漣漪走,拉著漣漪的衣袖不許她離開。
漣漪隻當梁子塵要聽她為何會在他的浴室,並不想把責任推給那個為她說明京中情況的侍女,便低著頭沉默不說話,任由梁子塵亂想。
“說啊,你為什麼哭?”
漣漪驚訝抬頭,凝視梁子塵的臉,梁子塵依舊深鎖眉頭,好看的水彎眉糾結在一起,漣漪不由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梁子塵的眉心,說:“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梁子塵把漣漪放在他眉心的手指拍開,哼道:“還說我呢!你哭什麼!”
這是在關心她嗎?漣漪微微笑道:“夢見陛犴了,他穿紅衣我穿嫁衣,不想嫁他,便哭了。”
梁子塵輕嘖,諷刺說:“恨嫁了?夢裏都夢到嫁人。”
漣漪不理梁子塵的明嘲暗諷,依舊微微笑問:“看見我哭,你開心不開心?我記著,你一直很想看我哭來著。”
梁子塵沉思一下,然後說:“不開心,因為我怎麼欺負你你都不哭,你一夢見陛犴哭了!叫我如何開心?”
漣漪被梁子塵的話逗笑,心想梁子塵果然就是一個別扭的孩子,便笑著說:“你對我那樣不好,我怎麼會不哭呢!但我都是背著你哭,不讓你看見罷了。”
梁子塵這才滿意了些,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漣漪,若我娶你,你會日夜哭鬧嗎?”
漣漪被梁子塵的突發奇想給嚇著,但還是鎮定說:“不會,有什麼好哭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沒什麼好哭的。”
“你罵我?竟敢罵我是雞是狗!”梁子塵勃然大怒,也忘了什麼要娶漣漪的事了,鬆開漣漪的衣袖就把漣漪推向門外,說,“滾遠些。”
漣漪立刻開溜,嘴裏還是不斷解釋:“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安樂侯您別多想啊。”
梁子塵懶得聽漣漪解釋,啪的一聲把門合攏,把漣漪拒之門外,漣漪卻鬆了一口氣,笑著想,不知梁子塵腦子裏又在想什麼鬼東西,嫁給他簡直是和嫁給陛犴一樣恐怖的事情,她以後要遠遠避開梁子塵才行。
梁子塵既然回來洗浴,就說明他依舊治好了容璧,漣漪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容璧,恰好搗藥正在門口不遠處,漣漪便走上前微微欠身說:“搗藥,不知可否帶我去見見容丞相?”
搗藥點頭,領著漣漪走了一陣便到了一個房間,房內有三四個姿色尚可的侍女正在為容璧擦拭身體,衣裳大大敞開,胸前的傷口和疤痕都暴露無遺,漣漪心中立刻升起無名怒火,沉聲說:“你們都出去,我來就行。”
有人認出了漣漪,拉了拉旁邊的人的袖子,示意她們離開,幾人便躬身離開,還順便替漣漪關上了門,留漣漪一人站在房中呆滯住,她剛剛在做什麼?命令別人走開,自己親手為容璧擦拭身體?
這種事情她並非沒有做過,但讓旁人知道還是不妥,漣漪不知是立刻出門反悔還是繼續留下來,硬著頭皮為容璧擦拭身體。
糾結了半日,漣漪還是選擇留下,話既然都說出口了,就沒有反悔的道理,再說,她已經決定了要嫁給容璧,還有什麼可怕的,說她不知廉恥也好,恬不知恥也罷,她就是不想讓別的女人碰容璧一下,看一眼也不行!
漣漪便擰了擰毛巾,坐在床畔,為容璧細細擦拭上半身。
容璧的手臂、肩背和胸口有許多傷口,猙獰的傷口已經被梁子塵用線縫好,露出粉色的肌肉紋理,還有凝結的血跡,漣漪不由歎息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傷口旁的血跡擦拭幹淨。
擦拭中,偶爾指尖會劃過容璧的肌膚,容璧胸膛上的肌膚白皙細膩,竟和漣漪的不相上下,可惜白璧多瑕,滿身猙獰的傷口,還有心口前那拳頭大小的疤痕,漣漪知道,那是當初為了救她而留下的傷疤,和臉上的十字傷疤一樣,都是她贈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