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冰淩的洪水所到之處遍地哀嚎,即使丞相早早做好防範準備,卻也收效甚微,這讓人們明白,人力始終無法勝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人禍還未解決,天災卻又突發,以駭人的毀滅性摧毀著人們的意誌,就連獫狁國也沒有幸免,一同受到了洪水的傷害,但遠遠比不過陳國受到的危害大。
皇上因陳國連日所受災害傷神,病倒了,而陛犴依舊叫囂著要與陳國和親,求娶漣漪公主,既然陳國皇帝病倒了給不了答複,那麼,容丞相給個答複也行。
梁子塵立刻做出回應,就連皇上都奈何不了他,容丞相又算的了什麼,要想從他手裏奪人,就拿命來換!
消息如風傳遍整個陳國,容璧站在山崖上,看著被洪水肆虐的土地發呆,風吹亂他的衣袍,淩亂他的發,就如命運一般捉弄著他,他卻無能為力製止,隻能任憑風的擺布,天到晚。
人,終究是不能勝天的嗎?
這滿目瘡痍無時無刻不在嘲笑容璧,即使你知道會有災害發生又如何?即使你努力做好一切準備又如何?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洪水吞噬一切,卻無能為力。
“丞相,這崖上風大,您都忙了幾天幾夜,快回去歇歇吧。”有人在背後說。
容璧苦笑說:“忙了幾天幾夜,卻也隻是無用功。”
“怎麼是無用功呢?丞相救了多少人命,我們百姓心裏都記著呢!”
容璧輕輕點頭,卻還是沒有動靜,身後之人見容璧無動於衷,也隻能歎息離去。
一隻鴿子突然撲騰飛到容璧身上,容璧摸了摸鴿子的羽毛,然後拿下鴿子腳上綁著的紙條,上麵記錄著京城所發生的一切還有陛犴的動向。
梁子塵做這些的目,容璧心知肚明,他是想用自己樹靶子,保護皇上和自己不被輿論中傷。
可是,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獫狁憑武力拿下劍閣城,傷亡也不小,並沒有再屠一城的能力,但陛犴手裏的業火紅蓮,卻是不容小覷,用梁子塵的話說,再拿下一城的人命,輕而易舉。
看樣子,陛犴這是對漣漪勢在必得,不肯放手了。
漣漪此刻正被梁子塵的人困在路上,占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隱瞞不了多久,漣漪若是知道了一切,該會怎樣的失落傷心。
梁子塵替他擋下一時的麻煩,陛犴心知奈何不了梁子塵,所以總是要皇上或者他容璧,給個答複。
赤瀲因此事糾結痛苦,而自己卻早早逃避開,把一切煩惱都留給了赤瀲,以致於赤瀲病倒,自己明明知道,赤瀲並不是那麼果斷的人,卻還是把問題丟給他了。
容璧握緊拳頭,紙條被捏成碎片,遠望的故裏,自己所謂的忠肝義膽,不過如此嗎?
逃避,終究不是辦法。
離元宵也就是自己與漣漪的婚期還有七八日,是應該回京直麵一切難題了。
容璧什麼都沒有收拾,牽了一匹快馬便丟下眾人直奔向京城,揚起冷風陣陣,行小路斬荊棘,橫渡江免輾轉,星月趕匹馬踏峰巒。
有人長歌當哭,點綴肅穆山林。
抱著世子的易水寒一腳踹在唱歌之人的身上,白了一眼說:“哭喪?”
那人哭喪著臉說:“隻是有感而發,我們也曾擋雄獅百萬,如今竟然落到這種地步。”
“什麼地步?”易水寒眼神帶殺,“我現在這種地步,很慘嗎?”
那人立刻跪下,高大的身軀盡力縮成一團,奈何還是逃不開易水寒銳利的眼,他哂笑道:“我易水寒,不管淪落到什麼地步終歸還是活著,而那鎮遠侯,卻死的不能再死了,就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我救。”
無人敢接話,低頭沉默無語,易水寒卻越發癲狂起來,舉著嗷嗷大哭的世子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容璧又會怎麼做?是滿足私心選擇心愛的人,還是滿足大義選擇陳國百姓?”
世子哭的太過淒慘,終於有人壯著膽不滿說:“易水寒,你嚇著世子了,快把世子給我!”
易水寒冷冷瞥了那人一眼,冷笑道:“休想,這世子,我可有大作用,他的舅舅,也就是當朝丞相容璧,如今可是陷入死局呢。”
若容璧選擇了天下大義,那就把世子給他,換取自己好處。
若容璧選擇了漣漪,那今後定會失去人心和權利,送回這個孩子對他易水寒也就無意義了,那他便要當著容璧的麵,殺了這個孩子,讓他體悟一下,所有親人都失去,唯剩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