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璧沉默,用擁抱的力氣代替千言萬語,漣漪被勒的不太舒服,於是輕輕推著容璧說:“容璧,我累了,該回去了。”
等待了許久,似乎久到天荒地老,容璧才鬆開懷抱,牽著漣漪的手一路沉默回到了客棧。
快到客棧時漣漪便掙脫了容璧的手,容璧亦快速的把一個東西塞到漣漪手掌中,然後就離開了,漣漪不敢當著獫狁人的麵打開看,隻得藏在袖中,等獨自回房後才敢拿出。
房內隻點了一隻紅燭,漣漪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那小小的香囊,不知是打開還是退還給容璧,正糾結中,便有人敲門說:“公主,丞相不知什麼離開了,可要追回?”
走了嗎?看樣子這香囊是不能退還了,漣漪於是說:“不必了。”說完便打開香囊,隻見裏麵有一塊瑩瑩白玉,正是漣漪還給容璧的那塊。
這塊祖傳的玉送與自己還有何用呢?漣漪哂笑,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把白玉收進香囊,再把香囊收入懷中,貼身收藏,感受白玉溫潤的溫度,就如容璧的掌溫,不冷不熱十分舒適。
紅燭滴下一地燭淚,漣漪望向銅鏡中的自己,這張臉的五官明明比兩年前更加嫵媚了些,卻因滿目的疲憊塵埃而失了靈動,比赤嚳逃婚後還要絕望,至少,那時候的她,還帶著怨帶著恨,而今卻如死人一般失了所有情緒。
“容璧……”情人的姓名在唇間綿繞,都化作無聲歎息。
漣漪記得,赤嚳逃婚時,她掀開了自己的喜帕,容璧卻替她拾起落地的喜帕蓋在她的頭上,替她遮住滿目淒涼。
她原以為,容璧是會替自己掀開蓋頭的。
她原以為,她要為容璧臉上的十字傷痕負責,嫁給他的。
“我要是毀容了,你可要負責。”那時,容璧是這樣笑謔的。
漣漪拿出刀片抵住自己的臉頰,在左眼下方,與容璧同一位置,緩緩割下一刀,鮮血順著刀片滴落在桌麵,與燭淚形成斑駁印記。
收了染血的刀片,漣漪看著銅鏡,親手為自己蓋上喜帕,遮住絕望眼神。
燭淚滴了又滴,燭火忽閃明亮一瞬,最後湮入無盡黑暗。
時間不待人,如意正在焦急的在西域走來走去,慕淵終於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團精元,如意正要問時,妖後和慕淵便一同發動妖力灌入那團精元,精元受到妖力澆灌變得蠢蠢欲動,似乎有什麼力量正拉扯著它。
如意這才明白,這團精元,應該是篁竹精元,修竹此刻妖力盡封,一定會想盡辦法吸收周圍的妖力,而這篁竹精元裏蘊含的妖力最適合修竹,若再吸收了慕淵和妖後的妖力,更會受到修竹的吸引,從而找到修竹的位置。
如意便也施展自己淺薄的妖力灌入精元中,慕淵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可見妖力耗損多大,強弩之末時,顏淵剛好趕到,扶住慕淵搖搖欲墜的身體也為篁竹精元灌入妖力。
精元的動靜更大,不斷地向一個地方扯動,慕淵喜上眉梢,立即道:“收手!”
另三人立刻收了手,精元嗖的一下便衝向西域深處,不等四人追上,西域深處便發出駭人的巨響,地麵都震動了三分,隨後便有一道白光衝入天際,不等眾人細看,又有一道黑影來到白光旁邊不斷地纏鬥。
四人中隻有顏淵能夠看清空中兩人的動向,隻聽他分析說:“太子用那精元再次突破了妖力禁製,但妖力還是沒有恢複,此刻正處於下風。”
如意立刻推著顏淵說:“你快去幫太子啊!”說完又推妖後說:“妖後你快去阻止啊。”
顏淵搖頭說:“妖皇誌在必得,設了結界,沒人可以阻止他。”
慕淵靠在顏淵的臂膀上說:“等他們鬥完,再阻止也不遲,那時候妖皇定疲憊不堪,我們先恢複妖力為是。”
如意覺得甚有道理,而妖後卻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東方,似乎那邊有比修竹還要重要的事情。
如意也看向東方,便見到綿密的篁竹精元從篁竹林湧出,在天空形成一到異彩,快速的向修竹飛去,黑影立刻被白光給推開,近不了修竹身。
如意驚訝地張大嘴巴,隻見白光圍在修竹周圍,爭相湧入修竹體內,黑影無縫可插,隻能收了法力落回地麵,諂笑著對妖後說:“夫人,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就要殺了我兒是嗎?”妖後黑著臉,一把推開擋著她視線的妖皇,緊緊注視著空中的修竹,生怕出現半點差錯。
妖皇立刻拽著妖後的手解釋說:“漣漪是他的生死劫,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