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語成讖(1 / 2)

心如刀絞卻不肯露出半點,容璧握緊拳頭,深深的無力感又如寒霜覆滿周身,他強笑道:“公主切莫看輕自己,你是陳國的大長公主,怎麼會沒有名譽呢?”

漣漪睨了容璧一眼,抬起手張開掌心,上麵正是容璧剛剛給她的虎符,漣漪反問:“你方才不是說,要給我我想要的自由嗎?如今我不想要被那虛名束縛,寵男寵又如何?”

是啊,他方才還說要給她自由。

容璧鬆開緊握的雙拳,一如往常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揚眉道:“既然如此,容璧自請成為裙下之臣。”

漣漪愣住,修竹皺眉冷哼道:“你還不夠格。”

“我……”容璧來不及爭辯,修竹便抱著漣漪消失不見了,獨留容璧一人恍惚道,“我……不夠格。”

心似有萬千箭矢穿過,容璧仰天大笑,笑到腹痛甚至嘔出鮮血,他踉蹌跌落在地,雙眼直勾勾望著黑壓壓的夜空,如深潭般的眼映出萬點星光。

蒲公英被他頹然跌落的風揚起,一片片落在他的眉梢發絲,藏在他發白的發絲間,勾起他的回憶,當初,漪兒告訴過自己,蒲公英的花語是不能停留的愛。

難免徒增傷感,惋惜那些好時光。

因他臉上的十字刀疤,他曾同漪兒胡謅了一個故事,他說“我愛上了一個姑娘,姑娘也很愛我,但別人也愛上了她,我和那人展開殊死搏鬥,不但沒有護住心愛的姑娘,就連臉也被劃傷了,所以,我想要憑著這道傷痕去找她,若她看見了,一定會想起我,然後奔向我。”

漪兒聽完後自顧自添加說,“那姑娘也劃傷了自己的臉頰,然後那個人手中逃離,兩人憑借著臉上的傷痕找到了互相……”

這樣想來,當初說的,果真一語成讖,怪不得漪兒那樣介意顧忌了。

隻可惜,分開他們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親手把漪兒推開,即使如今帶著傷痕見麵,也隻能隱姓埋名在胸口。

任由如白雪般的蒲公英落滿全身,容璧閉上了眼,鮮血從嘴角滑過臉頰,代眼淚葬送多年深情。

行行複複複複行行,足跡都寫滿了孤獨,一生的功名,最後也隻剩雲淡風也輕,哪裏抵得過一人在心底的重重一筆。

白頭穀的依舊是陳年不變的積雪,墨歌一邊踏著皚皚白雪一邊笑說:“阿嚳,快些啊!”

赤嚳背著一身行李,望著墨歌輕快的步子,無奈的歎息道:“歌兒,你身子重,慢些。”

“才四個月而已,不顯的。”墨歌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笑道,“快些啊,我們已經到陳國邊界,很快就能坐馬車回京,我想死一一了。”

“那好。”赤嚳笑道,說完便隨手丟下重重的行李,然後快速跑到墨歌身邊抱起墨歌說,“我抱著你走會更快。”

“不行!”墨歌拍打著赤嚳脊背,望著地上的行李掙紮說,“那裏有我帶給一一的禮物,你不能丟了!”

“墨尋他都快十歲了,你給他帶那麼多禮物做什麼……”赤嚳無奈放下墨歌,墨歌便飛快的跑到行李旁邊說:“這些可是我精挑細選的禮物,你要是敢丟了我就和你翻臉!”

“你竟然為了別的男人與我翻臉!”赤嚳立刻板起臉來,墨歌知道赤嚳沒有生氣,也不哄,隻對他做了一個鬼臉。

赤嚳無奈,隻得哭笑不得的撿起行李,再次背在身上,奈何實在是太重了,赤嚳忍不住問:“歌兒,你這裏麵到底放了什麼,怎麼這麼重?”

墨歌拍了拍赤嚳背後的行囊,自豪說:“各種匕首,還有少見的毒藥和暗器,一一定會喜歡!”

“真是……”赤嚳寵溺的搖頭,“若叫容璧知道了,他定不會饒我。”

“管容璧做什麼!”墨歌抽出一把鑲滿鑽的匕首,一邊打量一邊不屑說,“一一是天生武將,容璧卻偏偏攔著,我……”

墨歌張牙舞爪的說著,這樣嬌蠻的樣子一如從前,赤嚳舍不得說教她,於是低頭把額頭抵在她的額上,墨歌立刻停止絮叨,望著赤嚳的眼神,臉頰染上紅暈。

赤嚳摟著墨歌的腰,輕輕說:“歌兒,容璧這樣做,是為了墨尋好,他不希望墨尋與他的父母一樣戰死沙場,所以,別那樣說了,知道嗎?”

墨歌呆呆的點頭,赤嚳這才鬆開墨歌,笑道:“走吧,已經到了白頭穀,再走一日就能到劍閣城了。”

墨歌這才反應過來,拉著赤嚳的手,小聲問:“阿嚳,不好意思,我剛剛又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