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特意命史官把有漣漪公主的傳言整理出來,並專門為漣漪寫了一個傳,從漣漪生的神諭到漣漪死的壯烈,每一筆都飽含對公主的讚揚,他說,漣漪公主為陳國所做的一切,陳國後人都應該銘記。
青鼎中那塊黑色玄石被赤耀送到陳國最有名的鑄劍師手中,鑄劍師說那塊玄石是世間少有的奇石,定能鑄成世上最鋒利的寶劍,因為這塊石頭有靈卻無心。
有靈卻無心?若姑姑是如此,她何必受那麼多的苦楚?若師父也真如他表現得那樣無心,又如何會英年早逝?
寶劍很快鑄成,赤耀命名為“相思錯”,費盡人間鐵,鑄成而今相思錯。
困於相思,姑姑是,師父是,赤嚳也是,就連父皇和母後也是,可誰又能逃出相思之二字呢?自己如今,也不是日夜思念著他們嗎?
捧著“相思錯”,赤耀站在容璧的墓前,看著墓碑前容璧和漣漪並排的名字,他垂眸說:“師父,姑姑把自己的名字寫入史冊,而你,隻求把姑姑的名字刻在自己墳前吧。”
可即使被寫進青史,漣漪的名字還是敵不過時間的流逝,人們關注的對象已經變成赤嚳,因為赤嚳已經殺入獫狁腹地,不需再耗費一兵一卒,等著獫狁人投降就行了。
無人再記得是漣漪頂住所有壓力讓赤嚳帶兵殺敵,唯有含英會在與他人交談戰事時突然頓住,憶起前塵舊事,困在裏麵再也出不來。
為了褒獎豫章王,皇上把那把“相思錯”送與了豫章王,並攜了一封書信給他,看完信的豫章王卻如瘋魔了一般的狂笑,拿了那把“相思錯”見人就砍,甚至砍傷了好幾個人,莫不是墨尋及時攔著,隻怕要出人命,最後還是易水寒果斷,綁了豫章王,才暫時平息了這一場騷動。
聽到赤嚳變得如此瘋癲,赤耀也隻是淡淡的嗯了一下,引得眾人紛紛猜測,皇上究竟告訴了豫章王什麼,才使得豫章王變成如此模樣?
猜測不出信中內容,但都能揣測出皇上的目的,左不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豫章王有漣漪公主親手給的虎符,還有免死金牌,皇上如何肯留他在世?如今一封信便引得豫章王瘋癲,收回兵權更是如探囊取物。
百官開始重新審視看起來對什麼都是淡淡的皇上,他絕對不如表麵那般好拿捏,心懷鬼胎之人立刻歇了心思,不敢輕舉妄動。
兵權收回進行的很順利,而豫章王也逐漸恢複了神智,卻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反而是帶著五百親兵為陳國拿下獫狁最後一城。
殺死最後一個反抗的獫狁人,赤嚳握著那把滴血的“相思錯”,站在屍骨遍地的戰場中四顧兩茫茫,恍惚間似乎聽到墨歌在喚他,轉頭時,一支羽箭紮入胸口,赤嚳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胸前一點點被染紅的衣襟,卻笑了,那種笑讓見狀趕來的墨尋生不出半點悲傷。
躲在暗處偷襲赤嚳的獫狁人很快便被絞殺,墨尋想要先為赤嚳止血,赤嚳卻抓著的他手,一字一句說:“墨尋……把我和歌兒……葬在一起。”
墨尋不知如何回答,因為早已翻遍獫狁,墨歌的遺體卻始終沒有找到,他困擾的別開臉,但赤嚳卻捏著他的手,似乎不許他轉頭,墨尋隻得看著赤嚳殷切到充血的眼睛,點頭說:“好,我一定會!”
赤嚳這才釋然的閉了眼,身體也漸漸鬆懈下來,手中的絕世寶劍“相思錯”跌落在地,在無人發覺時化成一道光,升上天空。
硝煙終於停歇,一直跟在豫章王身邊那匹朝野馬似乎是知道主人死了,再不進食,不出兩日便死了,惹的墨尋長籲短歎,既讚歎朝野的忠貞又惋惜朝野的忠貞。
很快便有聖旨下達,命墨尋和易水寒護送豫章王遺體回京城,墨尋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皇上究竟同豫章王說了什麼,才使他變得那樣瘋魔。
“朕隻是告訴他真相,墨歌的遺體在京城,一切都是姑姑讓他替朕滅了獫狁而設計的局,全因相思而錯。”
墨尋震驚的看著赤耀,忽然覺得眼前這個身穿龍袍表情淡淡的人根本不認識,隻是同自己小時的玩伴有幾分相似罷了。
“皇上,你告訴他真相,真如他們說的,就是為了讓豫章王瘋魔自殺,而好奪了他的兵權?”
“朕隻是想要他早些解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