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冰,幹杯!”
祈冰暗自思忖,這閔蕙過年上學了,這酒量大增了啊。“閔蕙慢點喝,這是白酒啊,不是白開水呢。”
“怎麼?不想幹?”
“不是啊,喝多了要醉人的哦。”
“要你幹,你就幹。否則你就不是朋友。”閔蕙不容置疑,堅持要幹杯。
祈冰被閔蕙逼得無路可走,隻得端起杯子。
“為了我們的友誼,為了我們的再次相逢,幹杯!”閔蕙一仰脖子。
祈冰愣愣地看著她,覺得驚異。既然話說到這份上,祈冰再沒理由不喝了,於是幹了這杯酒。
“祈冰,你知道嗎?我原來並沒有把握考上大學,心裏很憋屈,也很窩囊。爸爸媽媽也很抑鬱,一家人那段時間都是默默地生活著,掙紮著,苦熬著。我那段時間甚至有了想死的心思……”說到這裏,閔蕙又給兩人的酒杯倒滿了酒。
祈冰在想,自己沒問她以前的事情,甚至不敢問,如今她倒是自己說出來了。她是不是覺得熬過了那段時間,心裏寬釋了,暢快了,抑或是心裏太苦、太悶,想現在對著朋友發泄一番呢。不管是哪種情況,祈冰覺得今天都應該讓她盡興,讓她發泄,讓她好好放鬆一下。
為了不讓她醉酒,祈冰立馬勸道:“閔蕙,你想喝個痛快,我不攔你,但一定好好吃菜,不能一味喝酒啊。”
“嗬嗬,祈冰啊,我知道。這個我聽你的,好,咱們先吃菜。”閔蕙拿起筷子夾菜,吃了一口菜後,閔蕙問道:“祈冰啊,你知道嗎?我那時候除了有了死的心思,還有一個心思,你知不知道?”
“恨那個人?”祈冰猜測地說。
“不對!再猜。”
“那就是愧疚吧?”祈冰再一次猜測。
“也不對。”
“這樣啊,那我猜不太清楚了。”祈冰麵露難色。
“其實很好猜。你應該想得到。來,喝口酒。”閔蕙說道。
祈冰心裏犯疑,自己哪能知道她的心理活動呢,自己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嗬嗬。不見得猜得到。”祈冰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態度。
“來吧,喝酒吧。”閔蕙先顧自喝了一口,“我的心思啊,跟一個人有關。”說完,閔蕙看了祈冰一眼。
“一個人?”
“是的。那個人呢,其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閔蕙又顧自喝了一口酒,並不看祈冰。
祈冰此時心裏一熱,會是自己呀。閔蕙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心裏惦記這個人。我家搬家時,我沒有告知他一聲,聽爸爸說他還來打探過的,最後還幫著搬家。聽到這些後,我心裏異常內疚疚和羞愧。我沒臉見他,也沒勇氣見他。我恨我我自己,我也恨那個畜生。”
祈冰端起酒杯猛喝一大口:“閔蕙,謝謝你的心意,謝謝你還記著我。那時候我也是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試圖找到你,可是沒有你的任何消息。那一段時間我也是寢食難安,隻有思念和牽掛。”
“我不僅身體受到傷害,心裏也是千瘡百孔,十分頹廢。爸爸媽媽因為我受到牽連,四處躲避熟人,躲避那種異樣的眼光。我們後來住的地方環境很糟糕,到了晚上八點以後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平時買個什麼東西要走很遠的路程。我當時覺得這還遠遠不夠,恨不得遷居到杳無人煙的地方去就好。記得有人說過,時間是療傷的最好方法。困苦的生活倒是無所謂,關鍵是隨著時間的消逝,我的心情慢慢好了起來,堅強了起來,振作了起來。我不想這樣沉淪下去,我也不想我的爸爸媽媽跟著我受苦,受累。我跟我爸爸媽媽說,我要考大學。爸爸媽媽看著我,高興得不得了,鼓勵我努力,奮爭。”閔蕙停了一下,舉起手中的杯子。
祈冰陪著她喝著,靜靜地聽著閔蕙的述說。
“那時候我就是兩點一線,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前書。記得正式考試的那天,我碰到了大明。當時我很高興,也想和他敘談一下,但理智告訴我,現在不行,不能這樣。於是我找理由逃掉了。我想大明一定告訴過你了。”
“是的,大明是告訴我了。我還怪大明為何不找你要一下你住的地址什麼的。”祈冰說道。
“嗬嗬,是嗎?我當時想的是一定要考取大學,別的暫不考慮,因為隻有考取了大學,我才不辜負我爸爸媽媽的養育之恩,我才能夠彌補我的過錯,撫平我帶給我爸媽的傷害。”
“欣慰的是,你成功了,實現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標。來,恭喜你,也祝賀你,雖然這個祝賀來得晚一點,但是也是恰逢其時。”祈冰端起酒杯跟閔蕙的酒杯碰了碰。
“祈冰,我今天說這些,並不是想挽回我們的曾經的愛情,也許談不上愛情,就是那種你儂我儂的情愫吧,我覺得很珍貴,也很難得。你現在已經有了劉莎莎,我衷心地祝福你們。來,喝一口。”閔蕙端起杯子,“說句實話,即使那時候我有幸碰到了你,我也不會跟你繼續保持那份情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