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冰到新單位也快半年了。這段時間大多在熟悉公司的業務。雖然設計室裏男同事居多,隻要潘主任不在,室裏還是很活躍的。特別是胖胖的周大江,總愛講些笑話打發空閑的時間。因為周大江是本地人,講的本地方言,大家哈哈大笑的時候,來自南京的劉瓊大半聽不懂他們為何發笑。等她搞清了緣由,也不由得笑將起來。
祈冰這段時間因為失戀的原因,上班不太愛講話,總是悶悶的做著事情。周大海不知就裏,以為是祈冰到新單位感到拘謹,便時常找祈冰說話,一再開導他不要認生了,他們好接觸的,都是同事了,隨意一點好些。對於周大海的好意,祈冰不好說什麼,隻是笑了笑。
到底是女人心細一點。劉瓊觀察祈冰多時,覺得祈冰這段時間有些反常,沉默寡言,與剛來時的樂觀豁達形成極大反差。她感覺祈冰一定心裏有事。她想找個沒人的時間,好好問問祈冰,順便好好開導他一番。
有天下午上班不久,室裏人都出去辦事去了。隻剩下她和祈冰。
劉瓊捧著泡好的一杯熱茶,慢慢走到祈冰辦公桌前。“祈冰啊,忙什麼呢?”劉瓊看著正在翻閱美術雜誌的祈冰問道。
祈冰見劉瓊過來,趕緊放下雜誌回道:“哦,劉姐。沒事呢,正隨便看看呢。”
“哦,是美術雜誌啊。”劉瓊拿起桌上的雜誌翻閱了起來。
“是的。自己買的,喜歡看看。”祈冰答道。
“嗯,好習慣。做我們這行的,是要經常關注外麵的情況,取長補短,不斷提高自己。”劉瓊讚道,然後放下雜誌。
“也談不上。喜歡去新華書店轉轉,看見喜歡的書籍就買來看看,無聊唄。嗬嗬。”
劉瓊喝了一口茶,定定地看了祈冰一會。“祈冰啊,我感覺你這段時間有點不對勁啊。我大你兩歲,當你姐姐應該沒問題吧。所以冒昧問問小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祈冰靠在椅子上,摸了摸頭發,憨憨地說:“你是可以當我姐姐啊。我沒什麼啊。”
“沒什麼?不會吧。你剛來的時候那麼樂觀,那麼健談,怎麼一下子蔫了呢?”劉瓊反問道。
“嗬嗬,真沒什麼,謝謝劉姐關心啊。”
“家裏出了什麼事?還是你自己有什麼事情呢?”劉瓊問道。
“事情嘛,是有點的。也沒什麼,過去就好了。”
“看看,還是有事吧。祈冰啊,你要是瞧得起這個姐姐,就跟姐姐說說,說不定當姐的還能為你出謀劃策呢。”
聽完劉瓊這番話,祈冰心裏一陣感動。是啊,這麼多天來,自己是鬱鬱寡歡,內心的傷痛自己承受,不願向人訴說,不願讓人窺視自己內心的隱秘。雖然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但從內心來說是那樣萬般的難舍。寂靜的夜裏,躲在被窩裏,眼前不斷浮現劉莎莎的倩影,想著他們在一起的甜蜜時光,不由得淚水打濕了臉龐......心雖痛,從沒在臉上表現出來。時間可以忘記一切,不知是誰說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劉莎莎的身影仿佛魔幻一般越發緊緊地纏繞他,一顆不曾從心裏消失過。祈冰有點恐懼,這樣下去行嗎?自己努力忘記,帶來的卻是刀砍斧剁般的深刻和難忘。好幾次祈冰都想去劉莎莎家裏附近看看,希望能夠不經意間碰到她,哪怕是短短的一瞥,也好緩釋一下心中的企望。同時又有一個聲音提醒他:你不能去,她不是你的了。你是男人,應當堅強,應當自尊。
如今劉瓊像姐姐一般關心他,這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感動。心裏的委屈和傷痛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毫無遮擋傾泄而出了。祈冰隨後將他和劉莎莎的事情從頭至尾向劉瓊傾訴了一番。
劉瓊一邊撫摸著手裏的茶杯,一邊專注地聽著祈冰的講述。劉瓊一直安靜地聽著,哪怕祈冰在講述中有所停頓,劉瓊也不插一句話。她知道失戀的痛苦,失戀的打擊,失戀的創傷,她要讓祈冰好好地發泄一番內心的苦悶,隻有這樣祈冰的心情才會得到某種程度的釋放,這樣對他的身心是有很大好處的。
祈冰講完之後,盡管眼眶還是紅紅的,但他的臉色似乎開朗了許多,神情似乎也輕鬆了許多。
“你還在想她?”劉瓊問道。
祈冰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嗬嗬,你是一個重感情的男人,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啊。你想她並不代表你失去了尊嚴,隻能證明你的真摯和柔情,還有你的善良和執著。你今天能夠跟我說這些,我也要謝謝你的信任。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也失過戀,我也受過傷害。曾經是那般不舍,然而隨著時間的打磨,再堅硬的石頭也會磨得麵目全非,痕跡全無。我終於走出了陰霾,走向了新的生活。人不光為了情感而活著,世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祈冰你記住,失戀不可怕,失戀的經曆對於你來說是一筆財富。你從中會得到很多不曾有過的體驗和領悟。你要知道,愛情是這樣,其他事情也是這樣,它們並不是以你的意誌為轉移的,它們受到很多製約和羈絆。有時候往往會朝你希望相反的方向發展,到頭來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呢。祈冰,你說是不是這樣的?”劉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