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過頭點地。看到君彥這麼說了,小小也不舍得再繼續火上澆油的說一些自己不喜歡他之類的話了。
“君彥哥哥,你真是……太傻了。”小小心中有些悲涼,是不是萬一有一天自己跟雲卿說了這些話,也會得到這樣一個回應呢?
她微微睜開眼,想看一看這囚禁了自己這麼多天,又讓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心的地方。隻是還沒完全睜開眼,就被光線灼痛了眼睛。心裏的痛,加之眼睛的幹澀,眼淚第一時間就順著眼角就淌了下來。
“怎麼哭了?”君彥一手纏著小小,另一手慌亂的在她出落的吹彈可破的臉上擦著淚珠兒。
“不礙事兒,君彥哥哥,我們回家。”她撐著君彥的胳膊,心裏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關上回不去的門,忘了愛不起的人。
小小被君彥放出來沒多久,新一批的騷擾又接踵而至。
不過這一次,趨炎附勢的人變得比以往多了更多。單憑她墨小小一介女流,可以隨隨便便被太子爺從牢裏私自放出來。為此太子爺願意在禦前跪兩個時辰,這就足夠說明她有多重要了。
當然,君彥並沒有跟小小提這跪兩個時辰的隻言片語。當天晚上他也照常的來看小小,甚至還開玩笑的嘲笑小小是個小瞎子的事情。
那天傍晚,小小一邊跟君彥嘮著嗑,一邊在屋裏這點心那點心的埋頭吃著。不知道當時為什麼,君彥突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小瞎子,君彥哥哥接你出來的時候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小小看見一直以來都在她麵前泰然自若,萬事胸有陳竹的君彥伸出右手捏了捏他自己的左手。隻有在極度緊張的時候,他才會做這個動作。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說真的, 小小此時此刻很想逃避這個問題。她還不想完全放棄自己對雲卿的感情,隻是似乎對方一直不領情。她又很糾結於之前師傅的吻,如果沒有感情,那那些個吻又算什麼呢?
看小小眼睛發直,君彥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小瞎子,要變小傻子了。”他眼睛裏憋著笑,一副狐狸占了便宜還來不及藏起尾巴一樣的表情。
“君彥哥哥,給我點時間吧。我還想等他最後一次。”
話音剛落,君彥臉上的笑飛走了。接著,她看見,他用她從不曾見過的認真表情說,“別忘了。”然後一邊揮著手一邊衝著門外走去了。
小小這時候才注意到,他走路有些僵硬。看起來…就像是紮了一天的馬步,又像是被罰跪跪了一下午的樣子。
她此時後悔的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兩耳光。私放嫌犯,就算他是皇子,又怎麼可能不挨罰。而自己這麼多天,不被抓回去,而是繼續過著著優哉遊哉的日子,其中該是有多少他的苦心孤詣。
感謝的話,到了嘴邊,又偏偏在此時此刻喊不出來了。
最終喊出來的話,卻變成了“君彥哥哥,你的腿怎麼了?”明明知道這事情跟自己脫離不了幹係,明明知道這健壯步子一定是為了自己才變成這樣蹣跚,隻是她實在是說不出感謝的話來。
欠他的已經太多了。
“不礙事,今天在朝堂上跪的時間久了。看樣子,君彥哥哥也老了呢!”頭也沒回,身子也沒轉過來,隻是一隻手把著門邊,強行的逼迫自己給身後人一個筆挺的背影。
“君彥哥哥……”小小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呆呆的望著蒼涼寂寥的背影。
他本來不是這樣子的。
原本的她,少年輕狂鮮衣怒馬,白衣劍卿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星星點點的斑駁樹影。
原本的他的發烏如墨,雪白的脖頸的和其對比,閃爍著詩意光澤。
原本的他家世顯赫,文質彬彬之時也會背脊挺直,好像在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小小從來沒有見過比原來的他他更加優雅入畫的男子。原本的他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就算沒有笑,他那清澈的眼睛卻在忠誠的微笑著。
都是為了自己,他才會變成這樣的。不行,不能讓他走,至少,現在不能讓他自己這樣悲悲愴愴跌跌撞撞的回去。
“君彥哥哥,你不是說要做小小的眼睛麼?那今天開始,小小做你的腿好不好?”魔怔一般,這句話就這樣從小小的嘴裏飛了出來。
本以為這句話說出去,她會得到一個擁抱什麼的。沒想到,回應她的隻是一句“不必感激我,我懂你想什麼。”
而她心裏也隻剩下了,君彥,你何必了解我至此。
用他的劍,不知該何時還。欠你的情,怕是隻能用一生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