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都沒有變化。鬱希似乎忘記了昨晚她與寧蘇染之間的針鋒相對,在食堂裏遇到她時,仍然是淺淺一笑。
寧蘇染暗自讚歎鬱希偽裝的功夫之深,卻也沒有表露出什麼,所以一切都好像毫無變化,隻是當事人的心裏暗藏了些什麼,無人能知。
而今天,對於寧蘇染來說,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
早讀剛開始十分鍾,班主任就把她叫了出去。本以為還是在說懷疑他們早戀的事情,卻不想在辦公室看到了她好久未能見麵的媽媽。
“蘇染……”寧媽媽淚眼婆娑的看著寧蘇染,“咱們家破產了……”
寧蘇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著媽媽回家的,隻知道一直以來那輛負責接送的車子不見了,取代而之的是擁擠不堪的公交車。到了目的地下車之後,走進那座幾乎一直以來隻有她一個人在住的別墅,卻發現裏麵早已不再如同之前所見的那般繁華,隻剩下一個苟延殘喘的華麗空殼。
寧爸爸就坐在一個板凳上……那是這間屋子裏唯一能夠坐的東西了,其餘的,沙發、搖椅、按摩椅……等等都已經不見,他聽見了開門的聲音,抬起頭來看著寧蘇染。
寧蘇染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爸爸了,甚至已經有些淡忘了他的模樣,這是自己的爸爸嗎?怎麼會多了那麼多的白發那麼多的皺紋。
“爸……”隻一聲,寧蘇染就已經泣不成聲。
“是我作孽啊!”寧爸爸懊悔的說道,“我要不是貪便宜進了那批貨,那批貨也不會被查出來有問題,現在簽的合同光那違約金就足夠將我們賠死了啊!”
“現在,我們已經把房子裏的家具、車、還有我的所以首飾都拿去變賣了,可是還是不夠。現在還有一百五十萬的餘款要賠,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連房子就要賣了……蘇染,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啊!”寧媽媽抱住寧蘇染,哭嚎道。
寧蘇染始終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她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般,隻是木然的站著,像一具雕塑。
“我說大哥大嫂啊。”突然有兩個人登門而入,寧蘇染認得他們,之前家裏有錢的時候他們一個勁的巴結,現在上門來,恐怕少不了一陣嘲諷,“喲……真是作孽喲。想不到當年你們那麼有錢,今時今日也會落得無家可歸的情景。”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情嗎?”寧爸爸皺著眉說道,“沒事就滾,別在這添亂。”他最討厭這種趨炎附勢的人。
“大哥,我現在就是顧著之前的情誼喊你一聲哥,你不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哥了吧?”那男的一聽寧爸爸的話,頓時惱羞成怒,“我來不為其他,你們公司我也有參股,現在倒閉了,我就是為了全部的股東來的。雖然倒閉,但是我們的利益你總得給吧?”
“我已經把公司賣了,除了一部分的錢我拿去抵債,剩下的錢我都分給你們了。你們還想怎樣?”寧爸爸大聲怒道。
“那麼點,恐怕有些不夠吧。”女的尖利的嗓子就開始說道,“我看,你把這房子賣給我們,到還不錯。”
“你說什麼?”寧爸爸走上前,一把拉住男人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當年我對你們也不薄,現在怎麼?落井下石?你還是不是人啊!”
“寧靖輝,你少拿之前的事情來說。”寧靖輝是寧爸爸的名字,“之前一直都是你賺大頭,你分給我的還沒有你的十分之一多。現在你少給我廢話,一百萬,把這棟房子賣給我。”
“一百萬?”寧靖輝實在是沒有想到,當年自己的好朋友如今居然會這樣來落井下石,“你應該知道,按照現在的房價這棟房子賣兩百萬也不止!”
“但是你能等到那時候嗎?”男人冷笑,“現在你外麵追債的人不在少數,你要是不想你的老婆孩子走在路上被人潑油漆的話,你最好就把這棟房子賣給我,之前可以換上一部分錢,緩解一下你的燃眉之急。怎麼樣,做不做?”
“你休想!”寧靖輝大喝。
寧蘇染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落魄的父母,落井下石的曾經的好友,她突然覺得一陣惡心,跑了出去。
跑,一直跑。哪怕是前途無望,哪怕是漫無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