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第一章:吹牛
一九九零年秋夜,濟南北郊一所村莊。
燈光下,一個中年婦女鎖眉出神,一個漂亮少女酣然入夢。
夢中少女被兩個牛頭馬麵的小鬼帶到一個大堂。
大堂中坐著一個青麵的閻王,大頭小眼睛,紗帽黃須,滿臉怒色;上首一人,左手執著一本案卷,右手執定一枝筆,眼似銅鈴,麵如黑漆,下麵侍立著許多牛頭馬麵,各執刀槍棍棒。
許多青麵獠牙的人站在階下,堂口設了多少刑具,刀山油鍋炮烙鐵磨,無件沒有。
當中設了一張大大的公案,中間也無高照等物,惟有一對燭台上點著綠豆大的綠蠟燭,光芒隱隱,實在怕人。
“來人呀,將白雲扔進油鍋!”
閻王一聲令下,牛頭馬麵早已經將白雲抬起。
嚇得魂飛魄散的白雲厲聲大叫:“臭閻王,我白雲犯了什麽錯!你要施如此酷刑!”
閻王大叫道:“到了此間,白雲你還不知罪麼?”
白雲咬牙道:“還請閻王大人明示,小女確實不知。”
閻王道:“蠍子尾上針,最毒婦人心,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淫賤和歹毒,你小小年紀就比害死我的潘金蓮還要漂亮數倍,不進油鍋還待何時!”
白雲憤怒的大叫:“你難道就是武大郎?混蛋王八蛋!潘金蓮害你幹我什麼事?我漂亮就該進油鍋嗎?”
閻王小眼一瞪大怒道:“不錯!這口鍋內的油本是七情六欲人生五味熬製而成,為的就是對付世間所有漂亮女子而設,你被捉來理所當然!牛頭馬麵還不行刑,更待何時!”
冒著油煙的鍋內,白雲在裏麵撕心裂肺的叫著,閻王及眾鬼哈哈大笑。
“雲兒,雲兒,你怎麼了?”
母親的呼喊讓白雲醒了過來,白雲的眼睛中尚露出絲絲驚恐。
聽完白雲的夢境,母親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世界上哪有什麼鬼,都是人嚇唬自己,就是有鬼,我女兒怎麼漂亮,閻王也舍不得讓你進油鍋的!快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學校報道。”
白雲答應一聲,抱著母親睡了過去。
母親待白雲沉睡後忽然長長一聲歎息:“自古紅顏多薄命,雲兒你為什麼要如此漂亮?隻怕你將來也要像媽一樣命苦.”
歎息過後,這個中年婦女忽然流起淚來,不必細說,她一定有過許多傷心的故事。
為什麼她替女兒擔憂?漂亮難道真的有錯麼?漂亮就會命苦?漂亮就該受那七情六欲五味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