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絕義……
是啊,六年前他們就已經絕情絕義了,又何苦在六年後還糾纏不休,以至於苑傑連命都丟了。她那滿心的愧疚無處安生,如今,怎麼還可能再投入到鄔東漠的懷抱呢?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罷,鄔東漠不再是六年前她口口聲聲叫著的阿漠,而她也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傻丫頭。時光終究帶走了一切,鄔東漠的溫存,她的天真,還有喬苑傑的生命……
“是,我隻是為了氣一氣喬苑傑,隻是我沒有想到苑傑為了救我會……總之,我愛他!”
其實,這樣的話才是真正的了斷吧?
這話果然觸碰到了鄔東漠潛藏最深的傷疤,即使傷疤已經結痂,她這話就如同一把刀子將傷疤再割開,然後狠心地撒上一把鹽,讓人痛不欲生!
鄔東漠笑了。
“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我真想留你在這裏,在我眼裏,你不過是個不堪的女人,任何女人都比你強!”
她有種被沙子迷了眼睛的錯覺,卻還笑著。
從蕙山回來,未寒並沒有帶著奈奈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東郊的墓園,那是剛剛離開的時候,鄔東漠告訴她的。
未寒是第一次來墓園,眼前一塊一塊的石碑讓她背脊都在發涼,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這每一塊墓碑後麵,都會有一個傷心的家庭,而這墓碑就仿佛是一道隱形的傷口,不來的時候可以當它不存在,一旦進來看著自己的親人就長眠於此,傷口就會在瞬間被無限放大,然後不能自已。
一路七彎八拐,未寒終於找到了喬苑傑的墓碑。
嶄新的墓碑上,有喬苑傑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燦爛,隻存在於很多年前他的臉上。
“爸爸……”奈奈喚出了聲。
將一捧菊花輕輕放於墓前,未寒支撐不住,也隻好坐了下去,水泥板如同燒紅了的烙鐵,她坐在上麵,被炙烤著,連眼淚都蒸騰了出來。
“苑傑,對不起,現在才來看你,我知道你一定會怪我,可是真的對不起,我來遲了……苑傑,你怎麼那麼傻呢,明明恨我,可還是要用死來保護我,我真的不值得,像我這樣的人,早死了,或許還比較好吧……對不起,苑傑,請原諒我這輩子不能愛你,下輩子好不好?下輩子我一定用生命去愛你,就像這輩子你會用生命來保護我一樣,你不會拒絕的是不是……”
講到最後,未寒就變成了抽泣。
奈奈顯然聽不明白未寒在講什麼,他隻是拍著未寒的背,安撫著她說:“媽媽沒有了爸爸,媽媽還有奈奈!”
“是媽媽對不起你,奈奈!”
奈奈撅著嘴,搖頭道:“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風聲搖曳,墓旁的常青樹沙沙晃了起來,像是在附和這樣的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