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千帆哥哥,是死是活我都得給他找回來……”申瓔失魂落魄追在絕塵後麵,心裏最後的防線已然被摧垮,固執地認為他已經葬身狼腹。
乾坤酒死死箍住申瓔,“別聽他瞎說!你要往好理想,厲千帆功夫高深莫測,祈繡醫術毒術造詣難有人匹敵,他們吉人天相,誰說就非得死了!況且就算他們真的遭遇不測,你若就這樣去送死,他們如何能瞑目!”
他本來是想勸申瓔放棄進穀,可最後這句話反而刺激了她。
申瓔瘋了一般在乾坤酒懷裏又踢又咬,珠淚滾滾,比起要去救人的決心,倒更像是發泄一樣哭道:“你放開我,讓我去找千帆哥哥!他不能死的,他死了我去喜歡誰去……”
“傻丫頭,厲千帆不喜歡你。這麼狼心狗肺的男人就算是狼也不會喜歡的。”乾坤酒說什麼也不鬆手。
申瓔一頭倒在乾坤酒懷裏,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可我喜歡他啊!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他,他若死了我要去喜歡誰呢?我還能去喜歡誰呢……”
她抱著乾坤酒的胳膊,一直喃喃重複“我還能去喜歡誰呢”。此刻她人雖然在這裏,心卻已經飛到雪狼穀中,入了狼腹。
兩人這般鬧著,竟然沒有注意到絕塵停下腳步,怔怔望著遠處走來的兩個人影,前一秒還陰森妖異的眼睛裏像是被突然注進一汪清泉,驅散了黑暗與孤寂,隻剩明亮快活。
“姐、姐姐……”
祈繡遠遠的便看到絕塵望夫石一樣矗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隻一雙眼睛定定望著自己,裏麵說不出是激動還是震驚。
“是絕塵!”祈繡興奮地一蹦三高,衝著絕塵揮起手來,“絕塵!我在這兒--!”
什麼是希望呢?
黑夜中禹禹獨行的人看到一線引路的光亮;
荒漠中瀕臨死亡的人遇到一汪清泉;
石縫裏奮力破土的花草第一次沐浴到陽光;
凜凜寒風中揀拾到一塊未熄滅碳火;
邊疆戰士九死一生聽到敵人投降;
奄奄一息的病人尋到對症靈藥……
太多太多,卻都不及失而複得。
便如現在,那個前一秒讓他冒著葬身狼腹也要找到的人正蹦著跳著笑著,衝他大喊大叫。
我在這兒。
絕塵從來不知道,這竟然是世間最動聽的四個字。
“你怎麼了?怎麼眼眶紅紅的?”祈繡不知何時已經走到絕塵麵前,一雙黑瑪瑙般的眼睛帶著瑩瑩笑意,有些擔心地望著他。
周圍的一切聲音都那麼不真實,隻有她的聲音傳入他心底。
絕塵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祈繡,像一個找到大人的孩子一般,將腦袋依戀靠在她肩膀上,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
“姐姐。”他輕輕叫一聲,似是透著無限的慶幸與委屈,短短兩個字,在這個素來寡情的少年嘴裏吐出來,竟然百轉千回。